【小说连载】雷雨：试考一次（七）
试考一次
（七）
作者：雷雨
诵读：秋
主编：秦天
金和仁急问：“咋不找大队书记处理，让金会计养活大哥，花钱买药给大哥治病？”
金奶奶说: “牛瘦毛长勾子深，穷人说话没人听。大队书记是你亲姨父，我们穷，他都不帮我们，还有谁能向我们穷人说话？”。
金和仁说:“等我们一家人齐了，去打残金会计，这样就撤平了”。
金奶奶说:“金会计是金队长、大队长和大队书记手指甲下面的肉，他打了我们没人管，我们若打了他，干部们啃定都会来整我们。穷人咋斗得赢富人，贫民咋斗得羸官？人穷了、人弱了就是受欺负的，只有忍。唉!人起拐拐心，天拨拐拐路，天看不过眼时总会要惩罚金会计的，我们只有巴望金会计遭天杀了。诶，明年山地乡也要办附中，你回来念书吧，方便"。
金和仁说:“奶奶，回来上初中不划算。我明年要升初二了，回来上初中要再读一年初一，不划算"。
金奶奶劝：“多念一年书好，多识一些字”。
金二姐想金奶奶和金妈妈了，周六与上学回家的弟弟金和仁同路回娘家。肚子饿了还不见奶奶做晌午饭，问：“奶奶，做啥响午饭？我帮你做"。 金奶奶有气无力地说：“唉！你爸去借粮还没回来，只要是人能吃的，家里再寻不出来了"。
金和仁的二姐拿个小点锄和竹子编的蔸蔸说:“ 我去地里寻瓜，寻豆儿，挖洋芋"。
金奶奶满睑愁云，说:“二孙女儿呀，你是聪明人，咋没想到我家不等白菜、瓜、豆儿、洋芋长大就吃，把纽子大的小洋芋果儿都吃光了？长不急呀！要有，我早挖来了呀!”
金奶奶说完话就去河坝挑泉水，看见淘洋芋的地方谁扔了几个朽洋芋，急忙淘净装在水桶里，回去把朽洋芋切成丁，煮了一大鼎锅朽洋芋汤。
这就是金和仁家的晌午饭。就这朽洋芋汤也没多的，一家人每人只能喝一碗多一点。
快要把朽洋芋汤喝完时，走进两位生面孔女人，说她们是燕河镇平湾人，金老二卖炭时常在她家歇气。
金奶奶想：“完了。金老二说过平湾有个女子让他先去服侍，服侍几年后就能扯过来。过路的闲人进屋了也要给碗饭吃哩，这两人是谈亲来了，应该好好招待，但没啥招待咋办？直说没面做饭她们会嫌我家特穷，光说嘴不做饭她们会嫌我家没人情”。于是就用身体挡住客人视线，把一碗洋芋汤和一碗生酸莱倒进鼎锅，加点冷水后把鼎锅挂在火勾上烧，舀两碗汤劝客人：“你俩走这么远的路了，先喝碗酸莱汤解一下渴了，我再给你们做饭”。
金奶奶走出庭房，给二孙女儿说：“我去借点吃的，你把小鼎锅洗了等我回来给客做饭”。
两客人喝完一碗朽洋芋汤，出屋站在一大堆柴边，年龄大的给年龄小的说：“这家人贤惠，就是特困难了。啃定缺床，我们走，别为难人家了，看把那老太婆急的”。
金奶奶走了几家没借下一把面，还一路小跑着去各家门上借面。
金和仁的大姐眼色好，不但针线活好，饭也做得好。因为耳聋男人不要了，这时也在家。她走进自家自留地，从地坎上溜下去到治河增地内，用小点锄挖了半莱篼队里在玉米田中套种的洋芋。
金奶奶看大孙女儿抬着半蔸篼洋芋，心想怕是掏下队里的。心里说：“我一辈子没做过贼，为了给二孙子办女人成家，大孙女儿替我做了这回贼也值，就是把我这双手砍了都值。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决不能有第二次"。
金奶奶回家还没进门把洋芋放下，两客人打招乎就要走。金奶奶急忙放下粘有泥土的洋芋，双手扯住两客人的衣角，说:“我二孙子说好多次了，说你们对他好得很，如果你们走到这里了，要我好好招待。天下穷人多，千万别嫌我家穷，住一晚上，不然二孙子回来后要怪我没招待好你们”。
客走了，金奶奶很怄气：“唉！要哓得今天有贵客来，就是把给我做棺材的板子卖了，也要办点吃的招待好这两位贵客。完了！二孙子的婚姻大事完在我手里了。天爷，这叫我咋对得起二孙子，咋对得起祖宗啊！”
第二天中午，大太阳把玉米苗烤焦了，突然乌云翻滚，恶雷闪电，大兩倾盆而下。一夜大雨使河水瀑涨，第二天早上，天还在不停地下大雨。傍晚时雨拨地更大了，只听河水哄哄哄、哄哄哄地响。老人们都说水还要涨，但无谁能猜出河水要涨多大。
清晨，金爸爸戴顶破草帽，穿件烂梭衣去看水：河堤没了，玉米没了，胖爷家地坎上的大柿子树没了，金和仁天天盼着再长大一点的，一棵自家自留地坎上的二尺直经的白杨树没了，稻田中间的水磨房也没了。 金奶奶一听治河增地和自家50米长，10米宽的自留地连同庄稼被水冲走了，气得晕倒了。金奶奶被叫醒后，大声吼：“老天爷呀，我们没黑没明地学大寨，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罪，费了好多好多劳力修河堤、拣石头、背土、才修成的这块治河增地，才收了两年粮食啊！你咋就叫洪水给我们冲走了？今年的庄稼长得好，多可惜呀！你叫我们吃啥呀？我家的自留地，要养活我们全家，救我们全家人的命啊，你把这么大的一块让洪水冲走了，粮食断顿时我去哪里摘没长大的瓜和豆儿，挖没长大的洋芋应急着做饭，我家的几个孙子吃啥着活命，我咋给祖宗留下后人啊？老天爷，你快行行善吧，把我的命要了，把地和庄稼还回来吧……”
金和仁哭了，眼泪流得像房詹水：“奶奶，这不怪天，是怪我们队太穷。砌石墙时要能买些水泥搞浆砌就好了，洪水冲不垮牢固的河堤，就冲不走地和庄稼了。我家的地前要能有一条300多米长的浆砌石墙就好了，地和白杨树就都不得被洪水冲走了。这次大洪水把我家害很了，把50米长10米宽的地冲走了都是小事，关健是把这边淌低了。这次把河心移进来了10米，离房近了，今后不知还要涨多少次大洪水，河心还要向这边移进来多少米，洪水还要冲走我家自留地啊！没有一条浆砌的石墙护地，怕是自留地被洪水冲光了，房也难保呀！”
金奶奶把金二姐送下楼院坎，再送到村庄前的大路上：“乖儿，我家穷啊！没啥给你装。你来的时候给我们满满背了一背娄，让你回去时背了个空背娄。
金和仁的二姐说:“奶奶，你说的这啥话，只要你们都健康，我和娃他爸就都放心了。孝敬你是我应尽的责任。我没想到你们现在就没一点粮食了，没背一口袋面来。我回去磨上100斤面了，最迟在三天内送来。奶奶，别送我了，赶快回去忙吧，我也要赶路，好边走边给猪寻背娄草”。
金奶奶回到楼院坎，听见金老大又在骂金二姐：“给出门的女子，泼出去的水。经常往回跑啥哩，把魂丢了？”
金奶奶生气了，骂金老大：“按你的说法，你也是从这屋里泼出去的水，你就不应该回来了，你咋也往回走？而且是在后山里没站住回来的，回来就不走了，没挣工分，在靠家人养着。我二孙女儿来了又没吃你做下的粮食？就把你的吃了也对的! 你没一点理由限制我二孙女儿回娘家。你为啥要骂她？你能骂人得很，咋不去骂打了你三次的金会计？你咋成生眼狗了？你二妹子每次回娘家你都要骂，先在背地里骂，后来在当面骂，好多次被你骂着哭上走了。你不要脸得很，经常骂你妹妹，还经常要去她家里混吃的。而你妹妹不但不记仇，每次你去了都还给你编排着做好吃的。你咋不向你妹妹学习？我希望你别当生眼狗咬亲人了。记住，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是我的后代，这里永远是我子孙后代们的家。”
金和仁的心情遭透了，蹲在水泉边往木水桶中一木勺一木勺地舀水，水早溢出去了还在舀，心想：“山地公社要早一年办附中就好了，我就不在陈河读一年初一后转回山地再读初一，多吃一年闲饭了。转回家乡读书，除了每天能给奶奶挑三担水，星期天背腐质土填楼院、填院沟讲卫生、沤土粪外，还能干啥？”
这时，一只青蛙跳进泉里，扑嗵一声把金和仁从深思中惊醒。金和仁开始给另一只桶舀水，接着想：“挖白芨等药材，一天难挣5角钱，还不够在小树林和荒山里走来走去地磨烂了的鞋钱和划烂了的衣服钱。给公社大灶背面，背一袋才给6角钱，因为路远，背不起两袋只能背一袋。学校正在用泥搪墙，打小工每天能挣1元5角，我去问要我干不。”
(未完待续)
—— 作者简介 ——
雷雨，甘肃陇南人公务员，男55岁，爱好文学。
—— 主播简介 ——
秋，吉林一白山，高级工程师，热爱生活，闲暇时间喜欢诵读、运动，热情开朗，用声音陶冶情操，希望我的声音能给大家送去温暖，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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