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谣小品︱丢呀丢疙瘩:一言一语尽是“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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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魏风有云,“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古往今来的皖北这一方水土,滋养了皖北人良善仁厚的品质。他们在广袤的皖北平原上辛勤劳作,演绎创作了一系列喜闻乐见、直抒胸臆的民间歌谣。它们或直白简明,或清新淡雅,成为皖北乡村风情的俏丽点缀。
今天,我们就来分享一则《丢呀丢疙瘩》。
丢呀,丢疙瘩,
丢到老叶家;
老叶不给饭吃,
给个羊屎蛋子。
皖北颍上县政协文史委主任王波先生,我猜他从小就是一个爱嬉闹的人。事实上,他年长我好几岁,且又不是乡邻,他的“老底”,按说我是不清不楚的。我对他从小的判断,其实完全就是“猜”的。
这有些皖北人从前“破命”给人家猜的游戏——说白了,也就是猜谜语。最为常见的之一,就是——
麻窝子,红房子,里边住个白胖子。你猜是啥?
谜底就是花生。花生外面的一层壳,就跟那时候皖北人冬天穿的麻窝子类似,也可以说成是微缩版的麻窝子。红房子呢,就是花生籽粒外面那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膜。白胖子,就是又白又大的花生籽儿了。
皖北乡间的“破命猜”,多少有些益智的意思。猜的人,得开动脑筋,在看似熟悉的不同事物之间寻找、推导、归纳共同之点。从前皖北乡下的孩童,大概都有破一个命,难倒一群小伙伴,而洋洋自得的经历。
扯的远了。王波先生的“老底”,我怎么能知道?实话说,我是从他顺口说出的“丢呀丢疙瘩”这个段子,推着猜出来的。
这个段子中,一人两物,构成了基本的情节架构。当然,作为说唱者的“我”,其实是隐身的。一人,即老叶。换成老张老李行不行?按说是行的。但从说唱的流畅,还有孩童语感的习惯来说,还是老叶合适些。于是,那个疙瘩,一下子就让“我”,丢到老叶家了。
两物,即疙瘩,以及羊屎蛋子。疙瘩,可以是泥疙瘩,也可以是别的疙瘩。一样东西,抟在一起,就是疙瘩。丢疙瘩,就是把这个不明所以的疙瘩,在一些地方丢下去——这就是“嬉”。羊屎蛋子呢,本意就是羊的粪便,一疙瘩一疙瘩的,且是黑色——不一定确切,实则是青褐色。养是食草动物嘛。
但在这一篇歌谣中,羊屎蛋子还有个引申义项:老叶打扮给孩子的小零食儿。从前皖北人贫寒,但乡里乡亲的,邻里的孩子到了门前,总也要有所表示啊。当然,其中也有老叶这个人,想亲近孩子的意思。但不巧,这个羊屎蛋子,让别的孩子瞅见了,人家的心里不平衡啊,也就是有点儿妒忌,才编排出来这样的话:
老叶不给饭吃,给个羊屎蛋子。
这个结尾,生生地把丢疙瘩的情节,“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