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金竹岭:贡菊原产地,因为地质灾害整体搬迁的村子

【行走徽州】金竹岭:贡菊原产地,因为地质灾害整体搬迁的村子

司马狂/文

金竹岭,地处歙南,隶属北岸镇管辖。因为堂姐夫家在高山村的缘故,总是自盘山公路远远眺望这个村子,一直未曾亲身前往村落中过。直至今年,在宗亲武民陪同下,方才驱车直抵金竹岭的村口。两人相伴走在偌大的村子间,耳畔只闻鸟啼声,倒也颇有一番风味。

根据1987年版《歙县地名录》所记载,金竹岭得名源自山中原本盛产金竹,加上村子又在山岭之上,故名金竹岭。书中记录,时年金竹岭村共计有271户人家,总人口1147人。而对于我来说,金竹岭最为出名的,并非盛产金竹,而是盛产“徽州贡菊”。2005年版《歙县志》中说,金竹岭在宋代就有菊花载种,清朝(另有书记载为清光绪年间)时候成为皇家贡品。每到立冬前后,心里总是惦记着能上金竹岭,去亲眼一堵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白的景致,却又一年拖一年,始终不曾在贡菊盛开的时节,去过金竹岭。

信步走在金竹岭村内,由然对村子间那些个老式徽派民居的气势,心生钦佩。三层楼的徽派古民居,村子中散落着好多座,这都不算历史沧海中那些早已经被毁去的旧宅。甚至你在村子里都能看到上个世纪后期兴建的很多,具有当时特色的砖瓦房。这些个房舍依着山势而修,形成了山里的繁芜。只可惜,因为此间地质灾害点的缘故,村民们纷纷迁往山下的金竹新村。不论数百年历史的老宅子,还是刚历经几十年岁月的新房子,都已经人去楼空,徒留房舍,再也没有往昔的鸡鸣狗吠声,再也没了往日袅袅炊烟,再也没了当年顽童惹恼父母挨揍的哭闹声。

村子里有一栋古民居,特别有文化韵味。院子里可见两扇石制门窗,形状为一对花瓶,两边对称颇为考究。侧门的门头,为青石雕刻成的卷轴样式,卷轴两端雕有翠竹。或许是因为特殊时期的特殊原因,卷轴上原本的题字和落款都被白石灰所掩盖,取而代之的是“自力更生”四个字。马头墙下的墙檐根,有前人画的墙画,内容是喜鹊登枝,两边都有。观此房,主人虽不是气势恢宏的超级富豪,却独有书香门第的气质。正是应了徽人,不废诵读的传统。或许上百年前,依旧有学究气浓郁的夫子,在这里教着孩子们《三字经》,朗朗读书声中走出多少满腹经纶的金竹岭少年郎。

徽州大山里的人们造房,必不可少的便是石料,早年间石匠在我歙邑地位尊崇。金竹岭的房舍徬山而造,也有高高的石磅。更为难得的是,村中的道路,亦为石板铺就。虽然后世人利用水泥硬化路面,使得很多石板路不见了踪迹。但从仅存的些许石板路中,依旧能够相信当年金竹岭的富庶。不知道,是哪位在外经商的金竹岭前人,返回家乡,铺就的石板路。我想,更大的可能或许是一代接一代的金竹岭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祠堂是一个宗族的灵魂,而徽州很多村子又是同姓聚居之地,金竹岭就是胡姓聚居地。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小的院落,看样子也是个祠堂,推门而入,里间还有好几口寿棺,我一度以为这就是金竹岭唯一的祠堂,但又与之前所得到的资料不符。幸亏,偶遇一个自金竹新村上山来的老人家,才找到金竹岭的大祠堂。长者说,金竹岭的胡姓是自婺源迁徙而来,基本上就是“李改胡”了。

金竹岭的祠堂应该有三进,从后靠看,最后一进基本上坍塌了。转过身,到祠堂正门口,徽州工匠木雕、砖雕的技艺,展露无遗。只可惜,那些个雕刻上的人脸都被凿坏了。或许是风吹来的草种,亦或许是鸟儿带来的草种,祠堂瓦片的间隙处,草儿冒出头,沿着瓦片的排列,长得很有规则。这祠堂有两处特别的地方,一是大门的门神,居然是两个手持芴板的文官,而非一般的两位武将。二是马头墙翘起的檐上有一小兽,而小兽的头顶上,有一把刀插着,也不知道这刀起到什么作用。我很想进祠堂仔细看看,只可惜铁将军把门,于是把手机从门的缝隙间塞进去,拍一张照片,便退了出来。这样一座祠堂,尚未被纳入文保单位,着实可惜。

实话说,金竹岭这村子的整体感觉非常好,交通也还便捷,若不是地质灾害的缘故,倒还真是一处难得的好去处。如今,村民悉数搬离,没有了人类的痕迹,此间会否如同浙江那些人员全部撤离的小岛一样,形成一种别样的风景呢?我想,再耐心等上几十年,应该就会有那般独立尘世的飘然欲仙感,期待着到那一日,金竹岭也会成为网红打卡点,引来无数外地游客。

(这个木桶究竟做什么用的?方武民说是桶匠箍的打农药的背在肩上的那个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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