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话素本】《风花雪月喔得了》第三集:噩梦刚开始
编者按:
这是一部长篇自传体小说,总共有二十余集六万余字,作者是一位退休大叔。他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来一次彻底的曝晒,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误拿陈醋当作墨,写就一生纸泛酸。”点点滴滴,人生实录,很具有那个年代广泛的生活烙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风花雪月喔得了


第三集:噩梦刚开始
1963年春父亲劳教刑满,负气离职从东北举家搬迁回老家。
促使他的这种对家庭、对自己毫不负责的鲁莽行为,如今想来有如下几点:1.受处分前后周遭昔日要好的酒肉朋友都成了冷眼相向的白眼狼,更有甚者恶语伤肝,把整个工作、生活圈来了一次颠覆。2.恰逢自然灾害这几年,工薪阶级手持货币买不来救命的柴米油盐,黑市物价涨破了天。他曾在59年回过一次家乡,那自由农耕的生活场景一直萦绕在脑海里。3.小资阶层多梦幻,我妈这人极不贤惠,关键时刻添油加醋,鼓动离职。加之那时通讯又不发达,也不问问这几年老家在自然灾害面前有什么变化没有?
从北到南滴火车上,母亲只曾对父亲感叹,可惜农村没有电影看了,她全然没有想到残酷到极致是一种什么滋味。就这样,冒失鬼似的,带着全家五口,乘火车,坐汽车,走泥巴路,跌跌撞撞,差不多半个月,回到了湘潭县中路铺老街。
一到地头,这两个SB才像醒了一天云似的:全家人吃什么?住什么?干什么?好心的大姑借了一间半屋给爸,全家算是安顿了下来。大叔刘有为送来一大把开了花的蓊菜(空心菜),是晚我平生第一次尝到南方的青菜是多么的美味,吃得浑身冒汗,以至于我到如今对空心菜还情有独钟。
在吉林时住的是土炕,全家一字排开,重男轻女严重到极致的东北,冬天我睡炕头夏天睡炕尾。到了湘潭我们开始睡床,一间房子里爸爸妈妈睡一张床,我们三姊妹只能挤在一张床上,有好几个晚上,爸爸妈妈的破床吱吱嘎嘎地叫唤时,大姐的手就会来摸我的小金针菇,弄得我睡眼婆娑。
开学了,我姐弟三人就读在中路铺完小。班主任老师姓黎,至今还依稀记得,长得白白净净脸上依稀长着几点孕斑,瘦精精的中等个单眼皮。坐第一排的我总想弄出点什么动静,能引起这位美丽的女老师多看一眼,也许这就是性的朦朦胧胧吧!第一天教了一个拼音a字,由于走了神第二天早一上课我忘了这个字的发音,拿着课本哭哭啼啼地跑到二姐的教室才重新捡回来。
那时的湘潭农村还很封闭守旧,还很落后(当然发展到今天有了十足的进步,但相较于全世界那里还同属于非洲原始部落),我们全家人一落地便在当地成了新奇人物。各种版本的传说都有,尤其我们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无论上学还是放学,总有一大帮老老少少围着转来转去。
父亲是个酒鬼,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他仍然保持醉醺醺的状态,为此生平第一次看到父母亲吵架,母亲把藏在床底下的瓶装酒全部砸到天井里,全家抱头哭成一堆。
不久,由于日常琐事父亲与大姑吵了一架,我们搬离了大姑家,租住到一个叫中间屋场的小村子。那年夏天,我的右胸口被蚊子咬长了个大脓包,母亲只能用盐水替我消炎,以至于我的胸口到如今仍见一个大大的伤疤。后来每到夏天光膀子的时候,好多人看到我的这道疤还以为我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呢,这严重破坏了我的光裸形象。
家里把最后的一点积蓄拿出来开始建房了,宅基是爷爷在老街上留下的三巷地。大叔建了一巷,爷爷没钱要求我家在大叔家的旁边的旁边再建一巷,留下中间的一巷给爷爷搭建。
父亲自己设计,那构思简直是个猪脑肥肠的设计方案,他全然没有考虑南方的多雨、潮湿、炎热等因素。这种土砖房建筑是极不牢固的,加之老街的地势低洼,地基深处长年遭水侵蚀,一条街两边屋排水问题是处理邻里关系最关键的问题,因此地基宜高房子宜矮。
可是——可是他不知怎么地就鬼使神差把个土砖房建成个高大上,一丈五的街面建一巷两进五间土砖瓦房,长度约为30米左右,他建了足有三丈多高,以至于建成后不到一年,那山墙就开始变形。
我之所以恨死了这栋房子,是因为我的青少年都是在极度惶恐不安中度过的。遇上刮风天,屋面的瓦哗啦啦地像放鞭炮响;遇上下雨天,上面漏下面浸,我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风静雨停。(WWDX)
作者:执着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