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云:为什么过冬至要吃饺子?

一到冬至,很多中国人都会选择吃饺子(又名娇耳),小时候以为,冬至吃饺子是因为怕冻掉耳朵,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纪念东汉末年著名医学家——张仲景。

传说,张仲景告老还乡的那年冬天,南阳大雪纷飞,白河边上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衣不遮体,耳朵都冻烂了。

张仲景命人在南阳东关架锅,将祛寒的食材与药材在锅里煮熬,捞出来切碎。再用面皮包成耳朵状,下锅煮熟后,施舍给乞药的病人。这就成了饺子的来历,而那一天,恰好是冬至。

过罢大雪,没几日,冬至便蹁跹而来。“昼短摒弃烦忧事,夜常相伴欢乐声,小饺暖尽心头寒,更胜金银百十千。”咀嚼着古人这暖暖的诗句,想起儿时的冬至。

冬至又称为“冬节”、“长至节”、“亚岁”,是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重要节气,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豫北许多农村都把冬至俗称“数九”。

数九与冬至,在乡下人的眼里,就像自家孩子的乳名和学名。以前孩子出生时图成人,随便起个贱命,比如,的啦,尾巴,狗的……上学了,往书本上写,就得论辈排行。

不过,“数九”这个称谓,也是有来由的。历书上讲,随着地球在绕日轨道上运行,冬至日太阳高度最低,日照时间最短,地面吸收的热量比散失的热量多,因此一天比一天冷。

民间有“冷在三九,热在三伏”之说。从冬至的第一天开始数九,每九天为一个“九”,民间有耳熟能详的《冬九九歌》:“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三九四九沿冰走,五九六九沿河望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九九过完春暖花开,杨柳吐絮,后来人们就把开始数九的冬至日叫“数九”。

据史料记载,冬至习俗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沿至今。《清嘉录》有“冬至大如年”之说,这表明古人对冬至十分重视。正因如此,冬至历经千年而不衰,使冬至成为我国独特的节令食文化。

每年数九这一天,不论贫富,不论忙闲,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而且捞出第一碗饺子要孝敬公婆。若不住一院,就把热腾腾的饺子,盖上盖,双手端着,隔街绕道送给公婆。妯娌多的,更是拣大碗,再把饺子堆成冒尖,比着孝顺。若是平时婆媳之间谁有个一言半语,一碗冬至饺子把所有过节都包容其中。

我记得小时候吃饺子,都是猪肉萝卜大葱馅。我们当地有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的俗语。萝卜号称小人参,具有消积滞、化痰清热、下气宽中等功效,大葱补阴壮阳,能预防风寒感冒、恶寒发热、头痛鼻塞;猪肉性平味甘,有润肠胃、生津液、补肾气、解热毒等功效,因此猪肉萝卜大葱做饺子馅,是最完美的组合。

数九头天下午,家家户户剁馅的嘭嘭声不绝于耳,整个村子炊烟缕缕,馅香弥漫。

数九上午包饺子。女人和好面,把面板放在有火的大炕上,大人搓面条,切饺子剂,小孩子擀饺子皮,有说有笑,好不温馨。小孩子总爱逞能,擀着片好好的,就想学包,然而不是把饺子皮撑破了,就是捏不住口,馅跑出来,包的饺子像死小鸡子,而大人们包的个儿大,馅足,规规矩矩的排着队坐在簸箕里。

大人们还会包花边饺子、麦穗饺子。最后馅不多了,用两个皮一合,转着圈捏上许多皱褶,还给这种圆饺子起个富足的名字:元宝。不知当时人们是怎样想起这个名字的,可能穷怕了,看着圆圆的饺子,产生的联想吧。

有时剩下的面多了,就擀成面条,与饺子一起煮到锅里,这叫“金丝儿缠元宝”,反正金和银都是贵重的东西。

饺子包齐了,锅里的水也咯哒咯哒响开了,干活的家人也回来了,就开始煮饺子。“从南来了一群鹅,扑通扑通跳下河。” 大人常常在这个时候打这个谜语给孩子听。

饺子点三点,也是我们当地一句俗话,就是在饺子飘上来,水见了滚头,浇上凉水,反复三次,这样煮出的饺子外筋里熟,饺子不破。

饺子煮熟了,女人捞起第一碗饺子,双手送给老公公,老公公乐得合不拢嘴,山羊胡子一撬一撬的。第二碗是婆婆的,婆婆端过饺子,脸笑得如菊瓣似的。轮到孩子们了,你一碗我一碗,热汽在屋梁上翻腾,那种温暖啊,好像驱赶了整个冬天的寒冷。

民谣云:“数九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数九吃饺子真的不冻耳朵吗?其实我年年吃,年年冻,一到冬天耳朵就冻成水萝卜,见热气就痒痒,不久就冻成疮,流着黄水,结成疮疙疤,直到来年春天暖和了,疮疙疤才一小块一小块掉下来,露出粉嘟嘟的嫩肉。

由于小时候留下了冻耳朵病根,直到上世纪末,住进有暖气的楼房,耳朵才不冻了。因此,我对数九吃饺子不冻耳朵,一直持怀疑态度。

张仲景

直到互联网以后,我才知道数九吃饺子有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医圣张仲景曾在南方的湖南长沙为官,他告老还乡时,正是寒风刺骨的冬天,他看到乡亲们衣不遮体,有不少人耳朵被冻烂了,心里非常难过,就叫弟子在南阳关东搭起医棚,用羊肉、辣椒和一些驱寒药材,一并放置锅里煮熟,捞出来剁碎,用面皮包成像耳朵的样子,煮熟施舍给乡亲们吃。乡亲们服食后,冻耳朵都慢慢地好了。

后来每逢冬至,人们便模仿做,久而久之,形成了冬至捏“冻耳朵”的习俗,这种冻耳朵,有的叫疙瘩,有的叫扁食,而多数地方叫饺子。

细细品味,中国人冬至吃饺子,伴着饺子的浓香,一并吃进肚子里的,除了食文化、孝文化,还有纪念心系民情的医圣张仲景之意。

作者简介

王九云,教师,文学爱好者,喜欢乡土文学,文章散见于多家报刊,散文《萤火微光亮童年》曾获得2015《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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