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诺奖诗人清新之作：雪|路易丝·格吕克：诗塾课（353）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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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

[美国]路易丝·格吕克

十二月底：我和爸爸

去纽约，去马戏团。

他驮着我

在他肩上，在寒风里：

白色的碎纸片

在铁路枕木上飞舞。

爸爸喜欢

这样站着，驮着我

所以他看不见我。

我还记得

直直地盯着前面

盯着爸爸看到的世界；

我在学习

吸收它的空虚，

大片的雪花

绕着我们飞旋，并不落下。

（柳向阳译）

”

露易丝·格吕克（Louise Glück，1943-）美国桂冠诗人，生于一个匈牙利裔犹太人家庭，1968年出版处女诗集《头生子》，至今著有十二本诗集和一本诗随笔集，遍获各种诗歌奖项，包括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界奖、美国诗人学院华莱士·斯蒂文斯奖、波林根奖等。

格吕克的诗长于对心理隐微之处的把握，早期作品具有很强的自传性，后来的作品则通过人神对质，以及对神话人物的心理分析，导向人的存在根本问题，爱、死亡、生命、毁灭。自《阿勒山》开始，她的每部诗集都是精巧的织体，可作为一首长诗或一部组诗。从《阿勒山》和《野鸢尾》开始，格吕克成了“必读的诗人”。

其诗集《野鸢尾》荣获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为——“她充满诗意的声音，朴素的美使个体的存在具有普遍性。”

Snow

by Louise Gluck

Late December: my father and I

are going to New York, to the circus.

He holds me

on his shoulders in the bitter wind:

scraps of white paper

blow over the railroad ties.

My father liked

to stand like this, to hold me

so he couldn't see me.

I remember

staring straight ahead

into the world my father saw;

I was learning

to absorb its emptiness,

the heavy snow

not falling, whirling around us.

北京时间10月8日晚7时，瑞典皇家文学院宣布将2020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诗人露易丝·格吕克（Louise Glück），这是继鲍勃·迪伦之后，时隔4年诺贝尔文学奖再次颁给了一名美国诗人。露易丝·格吕克获奖理由为——“她充满诗意的声音，朴素的美使个体的存在具有普遍性。”

格吕克的诗歌显得冷峻、开阔、富于思虑，更敏于探索人类灵魂与精神的困境。她的诗歌常常藉由希腊神话和圣经故事获得灵感，表达痛苦、失落、信仰、生育或死亡等人类共有的主题。她善于将远在时空之外的古典场景与现代情绪和谐交融，借神话与宗教之外衣，裹沉沦世界之内心。

今天选读的这首却是少有的清新淡雅之作。蕴含着浓浓的父爱回忆与诗意的传承，非常值得孩子们来朗读。

全诗分两节。首节交待时间、地点、事件起因和经过。前面两句平静铺陈，为后面的抒情奠定很好的基础。寒冷的冬天，父亲驮着女儿去纽约看马戏表演。场景发生在路上，正遇上大雪。漫天飞舞，如同白色的纸片，在空中飞舞，在铁路枕木上飞舞。

在这里，诗意模糊，简洁。或许是刚下火车，走在漫天雪花里，孩子被父亲驮着，孩子在父亲的肩上。前面是即将到来的马戏表演，因此孩子内心是充满了渴望的，是兴奋的。这些在诗意中没有直抒胸臆，而是含蓄内敛着，在收束着，在酝酿中。

这一节描写的是全景，是背景，更像是背影，是父亲驮着女儿走在雪地上的高大有力的背影。而第二节则采用的是特写镜头，是近景，尤其是女儿的视角。

诗人先描写的是父亲的视线，站着驮着女儿，一直在盯着前面，盯着路。那是一种赋予女儿安全感的视线。而女儿也是盯着前面，盯着父亲看到的世界，这是父女两颗心互为映照，心系一处的表现。

父亲驮着孩子，走在大雪飘舞的路上，这是父爱的表现，这是父亲笃定安全的心理的传递，这是父爱强大的支撑，带给孩子的是更高的视角，更远的视野，更成熟的助力。

这些驮举的肢体语言都蕴含在诗意里，不外露，不直吐。接下来诗人进一步拓展诗意。孩子在父亲的肩上，也没有仅限于兴奋与享受，而是在学习，在吸收，吸收父亲看到的世界的空白。父亲看到整个世界，没有向孩子去宣教，去填鸭，而是保持沉默。但孩子依然保持着学习吸收的态度，如同海绵一样，去主动地感知与体会，去非常积极地提升获取。

联想到诗人的经历，露易丝·格吕克1943年生于一个匈牙利裔犹太人家庭。这是一个敬慕智力成就的家庭。诗人的父亲，曾拒绝上学，想当作家。但后来放弃了写作的梦想，投身商业，相当成功。在她的记忆里，父亲轻松，机智，最拿手的是贞德的故事。格丽克的母亲尤其尊重创造性天赋，对两个女儿悉心教育，对她们的每一种天赋都加以鼓励，及时赞扬她的写作。格丽克很早就展露了诗歌天赋，并且对诗歌创作野心勃勃。

而全篇诗意所表达的父爱，与孩子对于内涵的知识的学习与吸收，以及父女两代人对于智慧和思想的传承，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都蕴含在最后的咏叹与高光句段里：大片的雪花/绕着我们飞旋，并不落下。

飞旋的雪花，就如同最后的慢镜头一样，充满了诗意。而孩子心中的渴望与吸收知识的谦虚，都如同雪花一样丰盈飞舞，漫天遍野；这些爱的表达，内敛含蓄，情感却厚重深邃，富含举重若轻的艺术魅力。诗歌中的动静的对比描写，克制内敛的笔调，父与女的静默传递，无疑都蕴含在诗歌先平后扬的艺术手法里，自然淡定，却情意绵绵，表面的平静与内在的汹涌回忆，充满了无穷的张力。

作为一个父亲，我们会为这样谦虚学习、不断专注成长和传承的面貌而感动；作为一个孩子，我们也会为潜移默化的爱的传递，以及静默而安全的有力的支撑而感动。

12月的纽约是寒冷的，漫天飞舞的雪花是寒冷的，但有爱的支撑，有智慧的学习，有信念的传承，无疑是温暖的，我们都会被这个父爱驮着的画面暖到心里去！

父母读给孩子听全文，九岁+ 听

适合十岁+孩子读全文

让孩子读，父母不用多的讲解，让孩子自己体会，是最好的阅读方法。
给孩子以原始的音乐感，旋律性。
不会读的字，父母提示下即可。
诗歌天然的美妙，会吸引孩子一首一首地读下去。在多次的阅读中，体会文字与韵律的美好。

朗诵者：东东（10岁）

配乐曲：Dancing Snow

创作者：Alexis Ffrench

乐曲专辑：The Piano Whisperer

配乐曲选用的是新世纪音乐人Alexis Ffrench的模拟飘舞的雪花之作《Dancing Snow》。Alexis Ffrench是英国黑人作曲家，曲调优雅浪漫，清新流畅。他致力于古典音乐与现代流行元素的跨界组合，全力消除们对古典乐认知的障碍，让更多的听众接触古典乐。他熟练运用网络，发布作品多采用新颖方式，深得新新人类喜欢。其代表作为：《Karma》。此曲清新高雅，模拟雪花的飞舞，轻盈明朗，令人愉悦澄澈。

曲调与诗意的温馨回忆，对于父爱的思念与传承，相得益彰，组合在一起分外别致。

今天诗塾的献声者，是来自武汉的东东，今年10岁，目前在读五年级。爱好乐高和钢琴。这首诗是东东主动要求读的，在获知新晋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诞生之后，就非常想尝试一读。诗塾专门找到适合儿童朗读的作品，东东的朗读精致谨慎，自然朴素，结尾处渐渐缓慢的咏叹，将父女之爱渲染得绵长深厚，如同雪花的漫天飞舞一样绵绵不绝。诗塾希望更多的孩子们踊跃加入诗歌阅读行列，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诺贝尔大奖花落一位长年坚持纯诗创作的女诗人，可见诗歌不老，诗歌不死，诗歌依然有着勃勃的生机，希望我们的孩子们多多吸收美的教育，爱的感召，诗的欣赏。

阅读，拥有沉默的力量，拥有引领灵魂起飞的力量。而诗歌也拥有绽放的力量，拥有情感温暖的力量。风过留声，雁过留影。每一缕风声，每一道雁影，都在我们心灵里留下涟漪，在我们心田里留下印记。孩子们，让我们绽放，像花儿一样；让我们放声，像鸟儿一样。给我们的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