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中医故事-19

19、苏连饮治呕吐

古人学问无余力，少壮功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看到创涛不遗余力地投身中医，我也不甘示弱，创涛要在半年内完成大学五年的中医课程，这听起来几乎不可能，但是我却要在这半年内完成很多医家一辈子都要读遍的书，这更显得压力山大。

而中医又是一门理论跟实践严密相关的学问，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悟性，这读的书理跟实践的水平，就难以贯通。

这样读越多书，反而会觉得越容易混乱，压力越大，这时要把这些各家学说，医学资源整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人讲，要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所以我跟创涛经常就一个医学话题，反复讨论，没有想明白，搞到大家都点头，都不肯轻易放手。

就比如治疗胃热呕吐的苏连饮，就黄连、苏叶，剂量不到一克，这么轻的药量，这么少的药味，难不成可以把这频繁的呕吐治好？

如果不在临床之中试效，我们心中都难以点头。

结果还真有这么一次机会，有个工程公司的司机，经常吃完饭就开车，很容易就泛酸呕吐，都有大半年了。用了不少止呕的药，而且还大剂量地用，还老是稍微不注意就吐。

这次创涛坐他车，他又吐得满地都是。

创涛说，要不要到医院检查检查，这司机叫宝刚，他说，早就检查过了，是胆汁反流性胃炎，老毛病没得根治，所以只要出车，我就只吃半饱，但最近吃半饱还老是容易吐，中药西药我都没少吃。

创涛说，这样吧，你试试拿两味药来泡水，黄连1克，苏叶1克。

宝刚听了后愣了，说，你们中医开方我最清楚，都是一二十味药，每味药一二十克，你现在怎么搞得一两味药，每一味药不到一两克，是不是你刚开始学医，不敢用大剂量的药啊，就像我刚开始开车不敢开快一样。

创涛笑而不语，反正也不是很有底。

宝刚说，放心吧，我身体很耐药的，平常的药吃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这么小剂量的药一块钱都不用，吃了都不够塞牙缝，怎么有效，像你这样胆小地学医，怎么可能学得好。

创涛说，书上的剂量，比我的还要小，我看你身体粗壮才给你加大了点。

宝刚笑着说，你会不会读错书，或者你看的是儿科的书吧，这么一点药，给小孩子喝都嫌少，给我这大块头吃，怎么有效呢？

创涛说，反正你是我的白老鼠，吃了没用，就是口苦而已，有用了，就白赚了疗效，又不用花大钱。

宝刚觉得也是，于是在药店一抓，就抓了十包，还不到十块钱，丢到车里头，每次出车，他就泡一小包吃。

奇怪，这段时间吃半饱都没有再吐过，他还以为是巧合，然后试着吃饱饭开车，也不吐了。这下宝刚服得五体投地，特地开车到草岭书斋来，感慨地说，你这是哪本书的秘方，我半年多的呕吐，治了这么久没治好，你这两味药，比羽毛还轻，泡泡茶喝，就治好我的病？

创涛说，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非轻不举”主要说的是药的质地轻——编者）

宝刚他不懂中医，听得一头雾水。

这次临证试效，让创涛信心大增，古方之神用，是真实不虚的，如果古人不是反复验证过，绝不会轻易付出笔墨，因为古人写书绝不图稿费。

同时中医取效之秘诀，不全在于量大，而在于辨证精准。宝刚舌尖红苔黄薄，是心胃有火，气逆不降，通过黄连降逆气，苏叶宣开肺盖，一升一降，令胸开胃下，呕吐自止。如果大剂量地用，反而走下焦，效果不理想。

所以有时要重剂起沉疴，有时要轻舟飞渡，这就是中医之秘诀，全在于剂量，传方传药不传剂量等于没传。

前面宝刚没有少吃过黄连，但为何效果不理想？

就像力量用过了，反而不如力量用刚刚好的，这叫过犹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