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杰 | 颁奖会上 / 四六文摘

颁奖会上

文|高定杰

大会堂内，春意融融，抗击新冠肺炎工作总结表彰大会正在进行。

海英与众多受表彰人员坐在会场前排，心情十分激动。回想起“战疫”期间的点点滴滴，海英最为感慨的不是工作的辛苦，而是充盈在时时处处的亲情和友情，尤其是她消除了与父母之间多年的隔膜，感到了家的温馨。

两个月前，最后一名新冠肺炎病人出院了。参加完医院特地举办的病人送别仪式后，作为主治医师的海英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回到宿舍倒头便睡。睡得正甜，忽见爸妈来了。妈妈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动情地说：“好闺女，你为抗疫做出了贡献，你是我们家的骄傲！”爸爸附和着：“是啊，孩子，我们为你骄傲！”虽然爸妈都戴着口罩，但看得出，他们脸上满是笑意。海英心头一热，想说“爸妈，我想你们”，可话一出口却是冷冷的一句：“好了，我要休息，你们回去吧！”爸妈一脸的不舍，妈妈慢慢地转过爸爸的轮椅，向门口走去。不料，轮椅碰了门框，爸爸一下子摔了下来。海英惊叫着“爸爸”，从床上跳下，却一下子摔倒地上，原来是一场梦。

从梦中醒来，海英再无睡意，心口隐隐作痛，为父母担心，这是先前从未有过的。也许是在抗疫工作中经历了太多的人间真情，刚才的梦境深深地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急切地想知道二老如今的状况。打电话给弟弟，弟弟说：“爸妈很好，就是非常想你。”一句话，让她瞬间泪奔。

从记事起，海英就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这都是因为父母的残疾。父亲是瘫子，离不开轮椅，母亲面容可怕，整日以巾掩面，他们干不了别的工作，以捡拾废品为业。她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也在同学们的嘲笑中长大，她将这一切都归罪于父母，因而凡事总与父母拧着，在父母的浓浓的爱意里叛逆着，这种叛逆也形成了她不服输的个性。

海英小时候也曾问起过父母残疾的事，但父母却不肯透露。后来隐约听邻居们议论，父母是早年在外地的一场大火中受伤致残的。但究竟详情如何，又为何回到了妈妈的故乡，她就不知道了。

热烈的掌声打断了海英的回忆。会议进行到了颁奖环节，市委书记健步走上主席台，满面春风地说：“同志们，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市人民，向为抗击新冠疫情做出突出贡献的各行各业的劳动者表示由衷地感谢！向获得荣誉称号的同志们致以崇高的敬意！”顿了一下，又深情地说到：“同志们，今天这个奖我不颁，我请了一位比我更有资格颁这个奖的一对英雄夫妻。这对夫妻原是工作在外省的机关干部，二十多年前在扑灭一场特大火灾的战斗中，数次往返于火海，不仅抢救了大量的国家重要物资，而且救出了五名困于火海的大人小孩，但他们却被烧成了重伤。他们的壮举获得了全社会的高度赞誉，被誉为“上帝派来的天使”。国家给了他们崇高的荣誉和优厚的待遇，被救的生还者更是对他们的生活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但两位英雄为了不给国家和群众添麻烦，毅然决然地回到家乡，毫不张扬，自食其力，过起了平淡的生活，更令人敬佩和感动的是，他们热心公益事业，多年来，将自己工资和捡废品收入的大部分捐赠于希望工程及其他公益项目，这些年来一共捐出一百多万元。最近，这对英雄夫妇已获得了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提名。”书记说得动情，声音有些凝噎：“同志们，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老英雄海阔先生和英若飒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