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散文五人行|华静|黎明时分 我们一起醒来
周末散文五人行
五位志同道合的作家
周末奉献给读者一杯清茶
愿我们的书写
能拨亮心灵那盏小桔灯
送给读者一份精神食粮
送给自己一份开心快乐
黎明时分
我们一起醒来
文|华静
一
黎明，总让我联想起以二战时期苏联卫国战争为故事背景的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作者鲍里斯.瓦西里耶夫为什么给自己的作品起这么一个名呢？有影评说，你去看故事的发展，看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静悄悄其实就是死亡的代名词。黎明与黑暗诀别，正在迎接光明的到来。虽然静悄悄，可也预示着白昼的热闹和活力。
战争时期的黎明，不知何时就会发生一场战斗。尽管年轻的女战士们的身边就是潺潺流过的河水，就有草丛茂盛的绿地，可她们置身静悄悄的树林中，手里拿着枪，警惕地盯着前方。
枪声，在黎明的薄雾中响起。祖国就在身后，面对侵略者，五个淳朴善良的苏联女兵无所畏惧，最终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多想她们还活着啊，踏晨雾而来。活着，在每一天的黎明时分，醒来。继续做母亲的女儿，继续做女儿的母亲。黎明，象征光明，象征胜利。是她们，将黎明的种种表情，深刻在了观众的记忆里。
二
前几天，翻出友人发到微信群里的一段音乐视频。歌名叫《多想活着》。
“你知道吗？多想活着，去观赏火红日出。活着，正是为了去爱与你相伴的所有人。你知道吗？多想活着，黎明时分，与你一同醒来调煮咖啡。你知道吗？多想活着，在你牺牲的一刹那，站起来向大家宣告：我会回来，即使倒下......”
2013年，当时的俄罗斯政府为纪念当年为国牺牲的163名内务部军警人员，举办了一场纪念活动。
《多想活着》以一个死去的人的口吻，诉说他想要活着的强烈愿望。演唱者就那么唱着，悲壮，激情，仿佛是一个人的独白。在唱到“我会回来，即使倒下”这个段落时，现场观众全部都离开座位站了起来。
今天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临走时的想法是怎样的。今天的我们，并不能准确地还原出他们生前所有的生活情景，可一首《多想活着》的视频背景，让我们看见了那些为国牺牲的军警人员，看见了一位老奶奶渴望的眼神，看见了一个男孩纯净的眼神，甚至，看见了一个姑娘脸上挂着的那缕松软的发丝......就再也难以忘怀了。
“每一次怀念，多想再看你一眼。”背景墙上，闪回着一张张笑脸。他们逝去了，可他们的容颜永远定格在了黎明时分。《多想活着》的演唱场景，上演了最感人瞬间。那歌声，直往人心里钻。
三
这个深秋的季节，北方的树叶开始变黄，开始落了。秋的画面里光线柔和，有落叶的质感。我们深情的目光里，盛满了那句“活着是为了更好的爱。”
每当得知某某师友或亲人去世的消息时，不肯相信啊。看着远方的树，沉默中回忆他们生前的笑脸。回忆总是美好的，多少会淡化悲痛的情绪。
只是，美好的时空里，永远见不到他们了。
读着每一篇他们写的文章和别人怀念他们的文章时，渐渐地，不再那么伤心。
在一个黎明时分，早起，整理家务。书房里的桌子上有一个从上海寄来的邮件。打开，是董竹君的《我的一个世纪》。曾经读过《董竹君的世纪传奇》，她离世时曾给后人留下了两个遗言：第一是在墓碑上刻上她的那句“我从不因被曲解而改变初衷，不因冷落而怀疑信念，亦不因年迈而放慢脚步。”而第二个遗言是在她的葬礼上播放一曲她喜欢的爱尔兰民歌《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女性的诗意是活在心间的。坚强，深情，刚柔并济。从她身上，我看到了职业女性所特有的从容的温文尔雅的美。生活里写满变数，但回避不了。她用自己过人的眼光、胆识和智慧，丰富了她传奇的一生。
多少年来，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黎明时分很神秘，藏着逝去的人们一生实现了的和来不及实现的诸多愿望。我发现那些被我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的每一本书里，都藏着和他们命运相近的经历，那是作者对他们一生的深情解读。
四
周末，应邀去友人小剧场看排练。我从舞台剧务的座位上看到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那本巨作《简爱》。曾经读过的书，再看，倍感亲切。
我翻看着，看见她和我一样，也在那句最能体现简爱性格和追求的段落下面划着红线；“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这是简爱与罗彻斯特对话中精彩的一句。
今天咀嚼，依然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力量。
善于思考的简爱，生活在社会底层，受尽磨难，但她那倔强的性格和勇敢追求平等地位、女性尊严的精神一直令读者赞赏。
简爱，就是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黎明，带给世界范围内所有女性一片曙光，让多少女性从盲目的生活中醒来，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五
渐渐地，再也听不到关于逝去的师友和亲人们的半句话了。我们忘记她们了吗？
她们是谁？我的曾外婆、外婆、奶奶和婆婆。
我在温暖的时光里记录她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气息。
“美丽的气息，是带有风暴的那种样子。”这是多少年前，我写给自己的。一定是因奶奶而出的。“她不能忍受她要为谁让路这句话，这让一向严格自律的她伤自尊。”她在她八十六年的生命历程中，用言行写出了属于她自己版本的美。
一辈子育有9个儿女的婆婆，在她九十四岁去世前的一天告诉我说：虽然无需再奔波，无需再行走，但我没有自己的家，我只有自己儿女们的家。
“9个家。”她说这话时，有惬意的笑和满足，而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丝难以表述的酸楚。那晚，她让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我躺在她身边，她用手抚摸着我的肩头，拽过被单盖在我身上，像以前守护她所有的孩子那样搂着我。她说：这样搂孩子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感觉的出来，搂着我的时候，她一定在回味她所理解的幸福。
2007年7月的一个黎明时分，我们一起醒来。只是，我没有想到，那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早餐。饭后，我要去上班，她和我挥手告别。上午十点多，她安静地离世。
我匆忙赶回家，望着餐桌的位置有些恍惚。早上，她就是坐在轮椅上叮嘱我让我早点回来的。
八十高龄的母亲知道我在写她们。她柔软的目光中一派温馨景象。望着她，我的想象、我的记忆长了翅膀，仿佛被一阵无形的清风牵着，飞翔在过去的故事里。
淡淡地、浓浓地，挥之不去。她们，都曾拥抱过我。
记忆的门里，我用一颗纯净的心感悟着她们的气息。恰在这时，我看到了过去的时光钻进了梦里。她们，将她们美好灵魂里的所有内容都大写了。
母亲曾抄给我一段话：“假如你的博大思想被人开枪击倒了，没关系，把它捡起来，掸掉灰尘，再次上路。”
每年的年三十晚上，她都会把她抄录好的小卡片发给家中的每一个成员。大家虔诚地接受，从不拒绝。
大年初一的黎明时分，儿女们像获得压岁钱那样把这些语句仔细地放进口袋里，相信能在新的一年给予我们守护与启迪。
面对面，没有一尺的距离。母亲说，有时候，这一尺也叫做遥远。所以她说：那些美好的事，那些美好的人们，都是培养出来的。
美好是培养出来的。她坚信。我也坚信。
嘉
宾
有
言
12
周振华
第十二届政协委员。北京文联第七、第八届理事。中国作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第三届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兼中国散文学会作家书画院院长、北京书协理事。荣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第五届老舍散文奖，第五届北京中青年文艺工作者德艺双馨奖。
华静针对她的作品总能制造和烘托出一派崭新的阅读气象，这是创作之初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完成后便大方自然地呈现给读者和社会，真诚地接受来自各方的审视。其作品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真诚、立体、丰满，与她的为人高度近似。这是她一贯追求的一种属于她独有的美文创作模式，也是她内心诉求和想要表达的细腻情感所决定的。无论她的任何题材，均保持着底色干净，文字圣洁，句式柔软，立意正大。
这一篇读后发人深思，含量之大，带给我们很多启发，文中＂枪声，在黎明的薄雾中响起。祖国就在身后，面对侵略者，五个淳朴善良的苏联女兵无所畏惧，最终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尽管我们都熟悉这部电影，当读到这段文字时仍感觉心肺被强烈地撕扯着，不尽让人一下联想到了战争与音乐，战争与文学，战争与和平。我们还想到了二战，想到了70年前的抗美援朝，想起了《一条大河》《英雄儿女》《雄赳赳，气昂昂······》，想起了黎明时分在那＂长津湖＂冰天雪地里的125名志愿军＂冰雕战士＂。想到了那只人们祈盼的洁白的＂和平鸽＂。一篇好的散文作品，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要具有传统、时代、个性＂三要素＂。
华静的作品能做到最大限度地被更多的读者和社会认可，一方面是她的写作功力决定的，另一方面是作家的人品所决定的。
华静
笔名丹琨、元琪。高级编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全国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第三届中国产业报协会“十佳编辑”。第八次全国作代会代表。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
出版诗集《有梦在前头》《那只安抚我灵魂的手》《给相遇多一点时间》。出版随笔集《给心找个家》《送给自己的玫瑰花》《旧铁路上的寻觅》。出版报告文学集《梦里梧桐》。
出版《华静文丛》三卷：《挂满情怀的生命树》《那一片诗情牧场》《停不下来的脚步和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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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给你
就代表没有距离
—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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