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外婆的煎饼
外婆的煎饼
早上送儿子上学时，发现大门口有一个卖煎饼的早点摊，摊主是个老太太。儿子嚷着要吃，我便买了一个。他没吃几口就不吃了，给了我。看着手中夹着鸡蛋，咸菜的煎饼，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外婆，和她烙的煎饼。
外婆去世已经十三年了。可是每每想起外婆还是会湿了眼眶。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们姐弟一共四个，我排行老三，弟弟是唯一的男孩。小时候听大人们说，我出生的时候，爸爸一看又是个女孩，马上说要把我拿出去丢掉，幸亏外婆死命地拦着，才保得我一命。不过虽说留了下来，但是父母也不怎么喜欢我，是外婆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外婆的个子小小的，瘦瘦的，裹着小脚，长长的头发喜欢在脑后绾成一个髻。小时候我很好奇，总是问外婆：“外婆，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小呀？”外婆总是笑笑不说话。外婆的脚虽然小，走路却不慢。她走路的时候两只脚交替着快速地往前迈，瘦小的身体跟着向前移动，走起来虎虎生风。印象中外婆很少有闲的时候，她总是像一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我从小就跟着外婆，她做事也都带着我，有时背着，有时抱着，不知有多少次我是在外婆的背上进入梦乡，也不知有多少次我是在外婆的怀抱里醒来的。
外婆做得一手好菜。我小的时候，在我们农村物资是很贫乏的。米面粮油都是有限量的，面还大都是些高粱面和红薯面之类的粗粮，肉呢，更是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买一点点。因为都是粗茶淡饭，时间长了我们都没有胃口。外婆总能用这些平常的东西做出美味的饭菜。她会用玉米面先蒸馒头，然后再切成片烤着吃，还会用红薯面做成香喷喷的薯片，更会烙各种各样的饼，每天变着花样做给我们吃，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外婆烙的煎饼。烙煎饼的时候，外婆先在一个小盆里搅点面糊，放点盐，葱花，有时候再放上一个鸡蛋，那就更美味了。都准备好了，就支上凹子锅，放上一点腥油，等锅热了，倒上搅好的面糊，用锅铲一摊，稍等片刻，一张香喷喷的煎饼就做好了。每次外婆一烙煎饼，我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不住地咽口水。煎饼一出锅，我顾不上烫，抓住就往嘴里塞。刚出锅的煎饼烫得我直跺脚，外婆总是嗔怪的说我几句“小心烫！别噎着了！你慢点吃！”我却顾不上理她，狼吞虎咽的几口把一个就塞进肚子，赶紧去拿第二个。几个煎饼下肚，我打着饱嗝儿，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帮外婆添柴烧火。不过我烧火也是烧不好的，不是火太大了就是太小了，外婆这时就赶我走，我就趁势出去疯玩了。
因为煎饼是用白面做的，还需要用到油，所以外婆并不经常做。只有当谁生病的时候，外婆才会烙煎饼。有一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拉肚子，外婆还以为我吃什么坏东西了，没在意，谁知道几天过后不仅没有好，反而严重了，外婆着急了，赶紧带我看医生。可是吃了好多药，也没见好，外婆更是急坏了，四处打听治拉肚子的偏方，记忆中我熬过了好多天，最后许是上天怜悯她太辛苦，我的病竟然真的被她用偏方治好了。不过虽说是病好了，但是因为长时间腹泻，我已经瘦到脱行，外婆也瘦了好多。外婆心疼我，几乎天天给我烙煎饼吃，那真是我童年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后来生活渐渐地好了，煎饼也没有那么稀罕了。我也在县城上学，和外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慢慢地开始记不住人，常常把人的名字叫错，可是，我每次放假回去，她总能准确的叫出我的小名，从来没有错过。我上高一那年夏天，我放假回去看外婆，那时候外婆病得已经很严重了，生活都不能自理。当她看到我时，眼睛还是一亮，笑容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趁妈妈出去的时候，外婆紧紧地拉住我，摸摸索索的从床角下摸出一个布包递给我。我拿着布包，不知道外婆想干什么，外婆看看我，示意我打开。我层层打开包得紧紧的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外婆看到我拿着钱了，含混不清地说：“给……你花，别让……你妈看见。”看着这五块钱，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看到我收下钱，外婆又挣扎着想下床，我赶紧扶她起来，想着她是不是要方便，谁知道她却往厨房方向去。我赶紧问：“外婆，你是不是饿了？那你先坐着，我给你端饭去！”外婆却摇摇头，喃喃地说：“煎饼，煎饼”听到外婆这样说，我忽然明白了，她是要去厨房给我烙煎饼！我的外婆，她什么都忘了，可是没忘了我，还有我爱吃的煎饼！
那年夏天，外婆走完她68年的人生长途。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走了，从此，再也见不到我的外婆，也吃不到外婆的煎饼了。
后记：其实很早就想写一写外婆，可是每每提起笔，还没动手，泪水就会打湿稿纸。我的外婆，我最亲的人，再见你只能是梦中了。8月10日是外婆的周年纪念日，瑾以此文悼念她。外婆，只愿你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田银雪，女，1986年出生，2010年毕业于师范专业学校，全职太太，喜欢文学，偶尔会写些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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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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