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种菜||吴波
如果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喜欢种菜，那没什么好说的，农民不种粮食不种菜，干啥去？吃啥？喝西北风？当然，你会说，可以去打工嘛！是的，农民进了城打了工挣了钱，生活可能会更好，只是，如果这般，他就不叫农民了，而叫农民工。
如果我是个城市里整天闲得没事干、天天起个大早在超市门口排队领鸡蛋的老大妈，喜欢种菜，那也很正常，你看这城市里，小区绿地、城市边角，只要有土的地方，只要能“开发”，总会被种上各种蔬菜，走过“菜地”旁，甚至还能闻到粪水味。“菜地”里忙碌的，更多的是老大妈或者老奶奶，这是她们的“爱好”，是她们的“事业”。
可是，我不是农民，我也不是无业游民，我的职业是教师，“日理万机”的“工程师”；我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妈，也不是整日闲不住“进城”老奶奶，我是个老爷们，“保温杯里泡枸杞”油腻中年男。所以，我喜欢种菜，还一直种菜，还成为咱们办公室里几位中年大妈的“种菜导师”，就有些奇怪、有些不大对头了。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就是什么都喜欢、什么都爱好，什么事情都能“摸”两下子，可是又什么事情都做不精。所以，“种菜”这种生活“爱好”我也会一点，我也很喜欢。
我喜欢种菜，可是从小就喜欢的。上小学之前，我生活在乡下外婆家，外婆家所在的村庄，离淮安城二十几里地，离淮阴城也是二十几里地，所以外婆家那里既种粮食，也种蔬菜，蔬菜既卖往老淮安城里，也卖到淮阴城里。我在乡下生活六七年，对农村各种种植生产都很熟悉，还很喜欢参与，跟着大人后面，栽过秧割过麦，点过豆子下过大蒜；让我从早到晚一直在地里劳动，我肯定是不干的，但是大人们在种田种菜，不让我去摸两下，我也更是不干的。我在城乡之间来来回回，回到城里几天，就想念乡下的泥土，想念乡下的伙伴，也想念乡下的禾苗菜蔬。
1986年我回到城里上一年级后，家就在淮海菜场边上，母亲在菜场摆摊卖菜，家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蔬菜，可是我依然喜欢种菜。具体地说，我喜欢在屋前空地、坏盆瓦罐里长各种菜，菜场里卖什么菜，只要我觉得好看好玩而且又可以栽到土里，我就喜欢拿来长：春夏，菜场里卖的带根子的青菜芹菜，栽几棵在坏盘里，浇水，遮阳，让它们蓬勃生长，观其绿色与生气；房前屋后，我还喜欢点几棵豆子和玉米，还有“六谷珠子”，不为吃，只为看着它们生长。秋冬，下点蒜瓣，一盆一盆，出芽，长高，绿油油的，看着就很愉悦，炒饭、下面条，掐几根，切碎，碗里就多了些绿色和滋味；萝卜、马铃薯、山芋，只要是埋在土里能出芽子长茎叶、好玩有意思的，我都喜欢种，家里平房顶有我的大大小小盆、桶、罐、缸，里面都是我一桶桶提上去堆在里面的泥土，就为了长各种能长的蔬菜，长着玩。这样的爱好，我可是一直坚持到了高中毕业，在我们家住的两处房子院子里与平房顶，一直有我的私家小花园，不，应该叫做小菜园。
上了大学、工作了之后，我为了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想尽了一切办法，借了好些位亲戚的钱，于2004年5月在淮阴区淮涟路边一个小区买了一套5楼的商品房。那年国庆前，我和妻子结了婚，第二年，我的姐姐帮我装修这套住房，秋天，我们一家搬进去住的时候，我特意在前后阳台窗户处装了好几个不锈钢鞋架子，本是为了放几盆花，但是花没养好，最后十几个花盆都被我种上了蒜、葱、辣椒、茄子，每天浇水打理，看着它们生长，我那小小阳台之外，就是我的绿色天地、乐趣所在，我就好这些事情。至于说楼下绿化带里，我也没少跟在“老大妈”后面干过破坏些绿化开垦点小菜园子的坏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大男人，尽喜欢做这些“老妇女”爱做的事情。
2010年秋，我和妻子爬这5楼爬得有些累了、每天奔波路上也跑够了，恰巧我在这个城市里瞎转悠时在大学城看到了一处新小区，一楼是带院子的。我一看，就心动了，别墅买不起，但是买这样的一楼带院子，不就可以实现我梦寐以求的“花园”梦，不，还是应该说是“菜园”梦了嘛！我的妻子是农村人，她自然也喜欢自己种点菜，自己种自己吃放心嘛！回家一说，她也心动了，咱夫妻俩考察了一番，然后就决定将淮阴区的住房卖掉了。卖掉之后，我们先在市区到处找一处二手房，找来找去，还是找到了一套一楼带院子自建房的旧房子，付了首付贷了款，买了下来，然后就买了大学城的这一套一楼带院子的新房子！一下子，我和妻子有了两套一楼房子，就可以大展拳脚，好好种菜了！旧房自建房顶，我从刚拆迁的外婆家拖了好几口水缸以及大大大小小的坛子，又找来好些大泡沫箱，然后依然是我蚂蚁搬家一般从外面运土“上楼”，将几十个缸、罐之类的容器都填满。一切收拾好，交给妻子，她是种菜高手。我们在房顶上长过过各种蔬菜，那缸里密匝匝的小青菜，天天爬梯子“上楼”，看着就喜欢，青菜可以一吃“一缸”；生菜、茼蒿、红苋菜，丝瓜、辣椒、西红柿，什么季节适合种，我们就种，收获的蔬菜吃起来特别有滋味；有一年长长豆角，四五个大泡沫箱上搭好一人高的架子，豆角长起来，拖得长长的，那看着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一次能摘个头二斤，烧肉吃，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啊！
2011年底，大学城那一楼院子新房交付后，咱夫妻俩早已囊中空空，没钱装修，但是这小院子不会荒废，我们夫妻一到周末就带着女儿骑电动车去“地里”劳动，小院子里长了各种蔬菜，一番忙碌，女儿也是玩得不亦乐乎，过后，两人累得直不起腰，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着绿油油的各种蔬菜、秧苗，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到了初夏，黄瓜爬上了架开了花结了瓜、西红柿结了果长红了，我下午下班后，骑着自行车或者电动车，来回奔波近20公里，只为去自己家的小菜地里，浇浇水、除除草收拾一番，然后摘几条黄瓜、带几个西红柿回家，一家人生吃，滋味就是不同于菜场买来的！2013年我们装修这套房子，我首先要求瓦匠按照我的构想要求布局砌好花池，只为种菜的方便，然后七八年下来，房子我们一家几乎没怎么住，但是菜地却一直种着，自家的菜一直吃着，那种快乐，只有自己去做，才会深有感受。
至于说后来为女儿在生态新城买学区房，小区那幢楼边户99平、中间户93平，差距不大，但边户可是南北通透比较舒适，可是我还是特意挑选了中间户型的一套房子，就是因为看好了阳台窗外的有一处平台，装修时，装上金刚网防护，就成了我的十六楼空中菜园！
唉！没法子了，我不得不“炫富”一下了：我有三套小房子，每套房子可都有一处“菜园”，我喜欢种菜，我就是那个深受丈母娘喜欢的“‘我家还有几个蔬菜大棚’，‘孩子，外面风大进来说话’”段子里面的“土豪”！只是，小菜园子都“掌控”在老婆手里，我只是个爱种菜的、但随时接受安排指挥的“小二子”，哪敢有什么歪心思哦！哈哈！
作者简介
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逾百万字，有多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多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