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赵哲||长篇小说《秧歌魂》连载之一

 主编：非   鱼

                  人物表

陈銮征——西路武秧歌班班主，滨海支队排长。

张货郎——东路文秧歌班锔缸匠，滨海支队排长。

高振华——滨海支队队长。

刘彩——东路文秧歌班班主。

刘棒槌——东路文秧歌班班主，刘彩之子。

陈小嫚——陈銮征之女，刘棒槌之妻。

冯翠花——陈銮征之妻。

扇女——媒婆，痴巴郎之母。

膏药客——陈銮征的义弟。

痴巴郎——扇女之子。

小秧沟——刘棒槌、扇女之长子，六岁便被日本鬼子残害死。

小秧歌——刘棒槌、扇女之次子，解放后担任秧歌剧团团长。

羽田次郎——日本宪兵队小队长。

松下梅子——羽田次郎的妻子。

羽田松下——羽田次郎、松下梅子之子（刘棒槌养子）

松山九岛——日本宪兵队小队长。

石井少佐——日本宪兵队中队长。

张红剑——伪军队长。

                     一

秋后。胶州楼子埠村。

村头上，打谷场上，堆满了大垛小垛的玉米秸秆。几头老黄牛被拴在村头的柳树下埋头吃草，几只老母鸡在草垛下觅食，一只血红的大公鸡在草垛上“喔喔喽”“喔喔喽”引颈高亢。

刚吃罢早饭，张货郎便身穿黑色对襟白镶边小褂，黑色灯笼裤，黑色鹰嘴鞋，黑毡帽，扎一条白色腰带，肩挑锔缸用的工具箱，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家门。一边走，一边扭，一边摇着货郎鼓“嘣嘣嘣！”“嘣嘣嘣！”，一边乐悠悠地唱：“当哩当，哩吧啷当！锔盆锔碗锔砂缸！出门不到别处去，出门单到那个陈家庄，陈家庄上有个陈员外，他养了一个痴巴郎！当哩当！哩吧……”'啷当’二字还没有出口，突然间，一头老黄牛撒着欢、疯了似地向他奔来。直吓得他“娘哇”一声撇下担杖就往树上爬。

那头老黄牛踢翻了他的锔缸担，撅着尾巴，直向村外跑去……

张货郎惊魂甫定，看着被踢翻了的担杖，跳下大树，瞪着眼，跺着脚，对着远去的疯牛破口大骂：“这是谁家的遭了瘟的牛爹爹？一大早就出来撒野？”

刚骂到此处，牛的主人，手持皮鞭，一步赶了过来，听得张货郎叫骂“谁家的牛爹爹……”便没好气地抽了张货郎的屁股蛋一鞭子说：“你家的牛爹爹！”

张货郎看着和疯牛一样壮实的大汉，又看了看大汉手里攥着的皮鞭子，只好忍气吞声地自言自语道：“放屁砸了脚后跟，真他妈的晦气，我呸！”弯腰去收拾锔缸担。

                      二

陈家庄前，打谷场上，一群儿童正在扎马步摔跟头打拳练武。

张货郎进了陈家庄看到这一情景，走近一个头上扎着独角小辨的十几岁的儿童跟前悄声地问：“痴巴郎，听说你们村要扎台排练秧沟，准备和我们村比赛，有这档子事情吗？”

那位名叫痴巴郎的儿童看了看张货郎，张口欲答，却被另一个小孩一把扯了过去，阻止道：“不许胡说！陈教头知道了不得把你的屁股蛋打成两瓣！”

痴巴郎惊恐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吐字不明、发音不清地喃喃自语道：“不，不胡说，打，打屁股……”

张货郎询问不成，心生一计，从腰里掏出来几粒糖瓜晃了晃说：“你们谁说？我就给谁糖瓜吃！”

众儿童见有糖瓜，一哄而上，抢着说：“我说！我说！给我糖瓜吃！”

“给我！给我！”

张货郎道：“好！快说！”

众儿童：“我们村排练秧沟，到过年节时，准备和楼子埠村的人比赛。这一次一定让刘彩头顶裤！”（一种把头插进裤腰里的惩罚）

张货郎听后，咂了咂舌，暗叫一声道：“俺的娘哎！人家村都开始排练了，俺们村还八字没有一撇嘞！俺得赶紧回去，把这一消息报告给俺班头！”

张货郎获得此消息，急忙挑起锔缸担，嘴里吆喝着：“当哩当！哩巴啷当！锔盆锔碗锔砂缸，出门不到别处去……”走进了一条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