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敏锐的感觉
人文学科自其产生以来就一直受到威胁。苏格拉底的质疑让人不安,掌权者往往喜欢顺从的追随者,不喜欢能独立思考的独立公民。
而且,活跃的想象力,对他人处境、欲望和苦难的敏锐感觉,是非常难以获得的;相反,道德上的迟钝则容易得多。
拉宾德拉纳斯·泰戈尔曾经说过,“利用自己占有的物质时,人必须注意自我保护,不使自己受制于物质的暴政。意志薄弱,为适应自己的外罩而缩小自己,乃是使心灵萎缩的慢性自杀。”
科技的发展让人类社会在几个世纪以来获得了极大的物质增长,“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人们的物质生活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我们正在追求能保护我们,使我们愉快,让我们感到舒适的占有物,用泰戈尔的语言来说,它们是我们的物质“外罩”(covering)。
然而,我们似乎忘记了灵魂,我们似乎忘记了应当解放灵魂,以丰富、细腻、复杂的方式,将个人与世界联系起来。
我们似乎忘记了应该将他人看作有灵魂的人,而不应仅仅看作有用的工具,看作实现计划的手段。
我们似乎忘记了应该将自己看作有灵魂的人,与他人沟通,并把他人看作深刻、复杂的灵魂,与我们自己相同。
通常强调灵魂,总会让人感觉神神叨叨的,或者很多人觉得这是宗教用语。
但是我认同泰戈尔对它的解释:灵魂是思考与想象的机能,它造就了我们人类,使人际关系成为丰富的人性关系,而不是互相利用和操纵的工具关系。
当我们在这个世界相遇,如果尚未学会以这种方式看待自我和他人,尚未学会彼此意识到对方思想感情的内心机能,那么这个世界,就无法被成为是人类的世界。
卢梭在《爱弥儿》中强调“教育是要防止使人变坏”,他深深地知道他的爱弥儿必须学会认同普通人的处境,必须培养丰富的想象力。
唯有如此,爱弥儿才会真正把他人看做真实的、与他平等的人,才能成为平等大众的一员,懂得互相依靠。
是的,单凭实际知识和逻辑,我们不可能很好地与自己周围的复杂世界处理好关系。我们需要想象别人在其处境中可能产生的情感、希望和欲望的能力。
这是一种通过另一个人的眼睛观察世界的能力。
人文学科与其他学科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实际上,它往往通过注入其他学科而存在。
即使不提高人文素养,我们也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基本技能和学科知识,并且了解大量事实。
比如说,经济学。
但是我们可能会缺少对历史证据的判断能力,缺少批判地运用和思考经济学原理的能力,缺少对世界重要宗教的复杂问题的认识能力。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几乎等于无知,因为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区分愚昧和真理,谎言和真话,不能拥有真正的智慧。
正如泰戈尔所说,“有了知识,我们会变得有力量,但,有了同情心,我们才达到完满……可是我们却发现:这种对同情心的教育不但在学校中被系统地忽视了,而且被严厉地压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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