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从千里奔,直入江中断”,韦应物面对名山大川,处心积虑点赞
酷暑难当,读一首小诗度夏,于碎屑光阴里看年华如梦,逝而无踪。回味前尘,过往无穷,看流水时光,尤喜明月当空,一地凉风拂我,一盏孤寂如豆。此心安处,即是家园;我身去处,皆为虚无。
四海有一人,牵挂即可,贪心的,终究一无所有。逝者如斯夫,可惜镜花水月,可叹红尘烟雨,五湖遨游,一叶扁舟舞秋风。那些散了的,不可强求;那些逝了的,难以回首。此生惑处,青衣燃古灯,经书念遍,如来不来,观音止音,菩提树下有恨。
哼一支小曲,生命不止,探索不息。面孔上有颜色,涂抹出生旦净末丑,谁是谁的谁,有我非我,世事如水流流流而难留。
《西塞山》
【唐】韦应物
势从千里奔,直入江中断。
岚横秋塞雄,地束惊流满。
这是一首著名的山水诗,描写的西塞山,又名道士洑矶,位于湖北黄石市东。此山与黄石山相连,山体突出长江形成弯道,站在山顶犹如身临江中,可镇控长江天险,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刘禹锡《西塞山怀古》有句:“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即在此地发思古之幽情,咏兴亡之旧事。
“势从千里奔,直入江中断”,开篇两句,有山有水,但却并非是山水相依的柔情蜜意。在这里,山是强势的,带着些许的“土匪气息”,而水却是怯弱的,似乎受尽虐待的小媳妇儿。诗人立场,如此偏颇,皆被这短短十个字一一道尽。
诗人因此尽心描绘山之气势:山势连绵,从千里开外奔涌而来,恍若山下江水,滔滔不绝;携一往无前之大势乘机而下,强劲插入滚滚东向的长江中,动作鲁莽却毫无做作。在诗人笔下,山是奔放的,也是雄伟的,更是粗犷到极致,写尽山的威武气魄。
诗人信心如此,却不得不佩服其用字极为考究。“千里”之“奔”字,绘尽西塞山豪放不羁的形象,状如百战将军,势不可挡;“江中”之“断”字,写出西塞山插入长江之后却戛然而止,收尾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西塞山之奇特险峻,皆在此两句之内矣。
“岚横秋塞雄,地束惊流满”,末尾两句,写山岚,写地形,但仍像孙猴子没有逃脱掉如来的掌心,一切都在为描绘西塞山做好铺垫。所谓“欲擒故纵”,不外如斯,诗人之用心良苦可见一般。山水有情,人更多情,不然何以吐露:山水有知音,山水有相逢!
时维秋序,山中雾气弥漫,不绝如缕,缠缠绵绵,缭绕着西塞山,衬托得山势愈加雄伟,气息不凡。句中的那个“横”字,端得极具魄力,非雾气之蛮横,亦非西塞山之蛮横,而是“横刀立马,舍我其谁”的威势和张扬。
为了展现西塞山的霸道威猛,诗人永远不会忘记建设一堵“背景墙”,比如山下奔流不息的长江水为何“性情大变”。“束”,群山形成的要隘,此处特指西塞山之“直入江中”,毫不留情,无比生猛。江水至此,突然变得凶悍,湍急咆哮,好像野兽出笼不愿再次经受约束。原来,起因皆是西塞山无意之中的举动。
岑参有诗句:“连山若波涛,奔凑似朝东”(《与高适薛据同登慈恩寺浮图》),终究是输了气势,把山拟了水,哪有韦应物的放纵来得狠气重,硬是让山在气魄上凌辱了江水几分。这山的霸气,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称颂也好,贬斥也好,千秋万载之后,“山形依旧枕寒流“,巍巍然屹立在原地。
最后说点历史,公元1935年八月中秋,侵略者倭奴对西塞山要隘发动疯狂进攻,海陆空三军联合,连续轰炸数小时之后,历经汉、晋、隋、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矗立千载的道士洑古镇,刹那之间变成一片废墟,曾经的繁华如今荡然无存。
历史永远不能忘记,也不可忘记,特别是那些伤痕累累的民族之恨。遗忘或原谅就是彻底的背叛,此种行为连苍天都会给予惩罚。送魔鬼最好的礼物,就是让牠们永世沉沦,永镇地狱,万古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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