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岛札记50：《鼠疫》的启示
又是周六。在家宅着，都忘了是周几了。如果不是惦记着今天有读书岛分享活动，可能我也会想不起来今天是周六。今天下午，在家里当了一回主播，通过读书岛钉钉群视频直播了读书岛的第50期分享活动，和杭州市作家协会秘书长陈曼冬美女合作，分享了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长篇小说《鼠疫》。而且还第一次尝试了钉钉的多群联播功能，把读书岛的分享扩展到杭州浙大校友会的钉钉群。只是直播中出了差错，误点了“结束直播”按钮，重启后又忘了启动连麦功能，直到再次重启才恢复正常直播，颇有些遗憾。
在这个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卡缪的《鼠疫》成了热门书。当浙江图书馆工作人员和我商量近期读书岛的分享计划时，我很自然地想起了《鼠疫》。正好，陈曼冬美女也在重看这部名著，颇有些新的体会，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促成了今天这期分享。我在分享开始时说，加缪在《鼠疫》中描绘的情节与我们今天的疫情颇为相似，他在书中塑造的拥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精神的真正勇者，以及他们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和正义的大无畏精神，值得今天的人们学习和模仿。希望书友们不仅从这本文学经典中享受艺术的熏陶，更可以从中汲取战胜疫情的精神力量。
在简单介绍了《鼠疫》的情节梗概和主要人物之后，我分享了两点阅读体会。第一是灾难的荒诞与启示。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突如其来的灾难不可避免。这些灾难是对人类的侵犯，恐怖而荒诞。在灾难面前，人类往往是渺小的，软弱的，无力的。但是，灾难同时又是一个放大镜，一剂清醒剂，一味治病的猛药，让我们看到世间的荒诞与丑恶，让我们激发人性的善良和勇气，让我们驱除自身的卑劣和怯懦。
西方有句谚语：上帝关上了一道门，一定会打开一扇窗。我们的老祖宗老子也说过类似的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灾难当然会带来巨大的损失，但同样也会带来机遇。17年前的非典疫情，催生了淘宝。如今的新冠肺炎疫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和商机呢？现在还不好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往前看，不要往后看，你总没错。
第二是让文学回归真实和自然。《鼠疫》的翻译者李玉民在译序里提出一个观点，认为“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和“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是小说中最重要的意义。我非常赞同。
小说中的所有人物，包括表现突出的里厄医生和塔鲁等，都是奥兰城民众群体中的普通一分子，哪个也没有被塑造成为高大的英雄形象，这就颠覆了乱世出英雄的传统，也颠覆了所谓“英雄”的概念。英雄主义何以该回到次要地位？卡缪一句话就道破了：英雄主义“从来就没有超越”寻求“幸福的豪放欲求”。换言之，这是其固有的功利性使然。
“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和“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去伪存真。去其神圣性，去其偶像色彩，存留本真。将这种高不可攀的大词宏旨，拉低到常人理解的水平。“顺理成章”，也就是合乎常情常理。归根到底，就是要让文学去除虚妄的高调和空洞的矫饰，回归自然和真实本身。英雄出自于平民。伟大源之于平凡。这点，对于中国文学尤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有利于帮助我们摆脱根深蒂固的教条主义文艺理论影响。
陈曼冬美女在她的分享中说，《鼠疫》讲述了一个瘟疫的故事，一座被隔绝的城市的故事。正因为这一点，大家有了感同身受。同样是灾难，但是瘟疫和战争不同。它不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持续折磨人的传染性威胁，对人与人的关系构成严重的考验。奥兰城里的居民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所有其他的人却又都是潜在的威胁者、危险者，这就特别考验人们的应变能力、意志和忍耐力，裹挟了这个城市的所有人。
她指出，这部小说中的人物很典型，没有真实生活中那么多的复杂性，但他们还是朴素的，不夸张的，我们可以借此更好地分析作者试图在其中表达的思想观念。里厄医生不相信那些乌托邦的宏大理念，坚持履行自己的职责，甚至有一种感情的麻木，但如此也才能支撑在疫期中每天的繁重工作。塔鲁坚定地反对死刑，无法忍受人为剥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是一个生命至上主义者。他组织志愿组织，夜以继日工作，却在鼠疫退走时死去。格朗是那种常常被欺负的“听话的人”，也是一个历经磨难仍旧保留美好感情的人。他的尽职尽责、默默奉献，令人感动。他是世俗成功人士的反面，但他有一个自己充实的精神世界，有自己对美和善的不懈渴望。朗贝尔是一个外地人，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在屡经波折和磨难之后，在终于有机会逃离的时候，却决定留下来当志愿者，成为奥兰的“本地人”。
通过这些林林总总的小人物，加缪表达了一个思想：人们不必追求做英雄圣贤，但在面对不可回避的灾难的时候，却必须挺身而出，奋起抗击。他不认为人总是能弄清这些灾难的来龙去脉，找到万应灵方。但是，在遇到这样的灾难的时候，还是要诚实面对，奋起抗击。这不是去追求什么英雄主义和想做一个圣人，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种“顺理成章”恰恰是《鼠疫》最重要的思想，对我们今天非常有意义。里厄医生最后在倾听城里人们的欢呼声中想到：鼠疫杆菌并没有死绝，也许有一天，它会再次来临，给人们以教训。这一来临大致就是人又变得傲慢或失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