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画 | 霍俊明:仿佛一夜之间我们成了古人
北风呼啸推送冬天
我们却有一个温暖的遇见
本期诗书画将分享
与会嘉宾霍俊明先生的作品
诗 | 书 | 画
▲ John Atkinson Grimshaw
托着下巴和黄昏一起
转身到另一个不可知的尘世
第14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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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尘世
霍俊明
| 诗人手迹
“仿佛一夜之间我们成了古人”
空怀故人之心
罗汉松,不是罗汉的一种树
松针是另一种时间
不到片刻,它们已落满头顶
我们似乎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安静的呼吸
是整个湿热的夏天
如果此刻在山中
可提前进入万籁的暮晚
你却害怕
那些突然出现的松鼠
它们跳得太快了
松针在此时也变得寂静
| 诗人诗选
一个远道而来的人
穿着黑色的衣服
小说家谈起正在构思的一本小说
他们生活在不知名的山里
他们弹琴,他们饮茗
偶尔也借用彼此的身体
我并不感兴趣这虚构的人生
我也曾远足山中
只是为了看一眼
我曾经栽过的一棵雪松
最终,我错过了它
不知道它早已被砍伐
还是长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那时
浓重的雾是在返程的暮晚
慢慢到来的
她当年躺在手术台上
差一点就死去了
医生打开她的胸腔
里面全是血
他们能做的就是再次
把皮肤缝合起来
她还不算老
有时在黄昏里
她的脸色微红
她有时还爱穿红衣服
山中的雾多
她越来越爱拍照了
时而发出小兽般的欢呼
偶尔骑着电动车外出
她挂念早年在山中栽下的松树
偶尔她也会坐下来
点燃那些干枯的松针
不烧水,不煮茶,也不做饭
火焰中的面孔寂然不动
托着下巴和黄昏一起
转身到另一个不可知的尘世
据称世界上有八十多种松树
这么多年
我却只记住了一棵
具体的松树
不在山上
也不在湖岸
而是在北方平原的村庄里
它紧挨着乡村公社
它已死去了多年
看到其他的松树
我总是觉得
他们并不是同类
那些油脂和松针
仿佛
也刚刚经历了
一场新鲜的死亡
| 诗人书法
▲录杜牧诗
▲录杜甫秋兴八首其一
▲录杜甫花鸭诗
▲录古诗一首
▲霍俊明书法小长卷
| 诗人绘画
| 诗人简介
| 评论摘要
霍俊明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好诗人,当这个好诗人真的显现出形状,我特别为他高兴。霍俊明的诗写得非常细腻动人,自然主义与个人心灵融为一体的写法渐渐清晰坚定,自成一路。
——沈浩波(诗人、出版人)
霍俊明在他的诗歌中直截了当地为自己确立了一个“街角观察者”的身份,并且以独特的观察诗学迅速地进入了与人的属性最为切近的“空间”与“时间”的目睹和瞭望以及这二者对于人的影响和驭使。这是他作为一个杰出诗歌评论家的诗学直觉,也是一个评论家在具体诗歌实践中给我们的颇具当下意义的诗学暗示。
——江非(诗人、评论家)
霍俊明总是试图平衡好内在与外物之间各种各样的繁复关系;基于内敛,他的诗歌常常以独具匠心的冥想带来意想不到的深刻,然而这种深刻又往往不易被人觉察,因为他对语言良知的偏嗜,使得他对语言的要求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从而也导致其诗歌在最后都导向哲学的化境。他是一个善于探索从个体经验到自然以及神性之境过渡的诗人,并且他能够在探索的过程很好地完成这种过渡。他有深厚的涵养,而且深具通过语言来打通诗与外在自然以及现实和超现实的诗人禀赋,当然这也让我们见识到他诗歌先天所具有的那种优越性。
——赵目珍(诗人、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