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 | 翟传海 : 乡村的春天
花洲文学
乡村的春天
文|翟传海
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城里人还在缩头缩脑时候，乡村小河边杨柳的枝条，已经像蘸了小磨香油一般柔软、油润起来了。仔细看了，那油润的枝条之上还沾有些许的芝麻小粒。两三天的功夫，那芝麻小粒就变成了颗颗饱满的谷籽。再有不几日，那颗颗谷籽就幻化成了一只只振翅欲飞的小蜜蜂，之后又化做只只长着毛茸茸小肚肚的小飞蛾。它们均匀对称、稀疏有致，死死地叮在根根酥润的枝条上，整日里欢快地荡漾起来。
春寒料峭时，潦草的雪们就慌忙地把未竟的事业，草草地交给了春雨。初时的春雨一如初次见到生人的小女孩儿，总是躲在母亲的身后稍一露面就躲回去了。之后，她便在人们春眠不觉晓之时，悄悄地来到人们的院落，零零星星地洒下少许的雨滴儿，让早起的人们猛然感到一阵清新。接下来，她就轻车熟路地飘临各处，时不时就“沙、沙、沙”，“滴嗒、滴嗒、滴嗒”地响于人们的耳畔。
田野里经过寒冬严寒拷打之后麦苗，活脱脱、俏盈盈地挺起了腰杆儿。站在田野里举目四望，全都是绿油油的。绿油油的麦苗一如贵妇人床上的绿绒毛毯，微风吹过柔柔滑滑，绿光闪闪。
惊蛰刚过，人们便在自家房前屋后找一朝阳的空地，挖一深不过尺的大池子。将保存一冬的红薯种一个挨一个地码放进去，然后均匀地撒上一层草木土粪。有雨雪时盖上草苫保暖，天晴日出掀去草苫加温。不足一个月时间，整个池子便由紫嫩到青绿拥挤不堪了。
成串成串挂于蛾房的茧种，春分前已经蝶变成蛾儿。不几日的工夫，便有诸多小米般鲜白的蚕籽呈现了。依据春的脚步保暖加温，清明前后一个个针尖般黑茸茸的蚕宝宝，便破壳而出、攀枝而上了。
清明泡种,谷雨下秧。谷雨前河水还凉着呢，操心农时的父辈们，就按时对上年留下的秧母田（靠近水源的水田，稻子收割后没有或不能种上麦子，专供来年春上育秧苗）开始了整治：先要放上水犁上一遍耖匀耙平，隔日水田振瓷了再四下挖沟，撤出一个个豆腐块样的秧畦来。为不让撒下的谷种漂起来，也为不让长出的秧苗扎根过深（便于移栽时薅拔），他们还会专门把每个秧畦都拍个瓷实、抿个溜光。做好后秧畦四周的沟里放满水，湿润而光滑的秧畦挺立其中，就跟大盘子里摆放着的豆腐块儿、凉粉块儿。早已浸泡好了的、金黄金黄的谷种均匀地撒上去，那豆腐块儿、凉粉块儿就成了粘了芝麻的大面包。随了天气的日渐暖和，豆腐块儿、凉粉块儿上的谷粒便如同菜畦的韭菜一般绿起来、密起来 了。
一场春雨过后，老榆树枝端朦胧的绿意间，便萌发出一个个褐红色的小苞芽，似发胀的豆粒、如欲爆的米花，结绳记事似的一天一个样子。随了风儿的挑逗，那颗颗“豆粒”就如同苞米般粒粒爆开了来。一片片圆圆的花瓣嫩嫩的、绿绿的，一嘟噜一嘟噜挤满枝头，像万贯钱串般挂满全树——那便是榆钱。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新春过后，天气时暖时寒，人们时忙时闲。时暖时寒、时忙时闲中，不经意间日子就到了春二三月。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走过乡间田野，正在低头思虑某件事，猛一抬头惊讶有声：梨花，梨花！
老槐树枝端朦胧的绿意中挂出的一串串槐米，一如针线穿出的一串串稀疏有致的青谷粒。不经意间，那串串谷粒就突然跳出一个个干干净净、鲜鲜亮亮的小白点来。紧接着，那小白点就如同爆米花般一个个炸开，变成了一只只精巧的小白蛾儿，而且愈来愈愈多，日渐拥挤，致使整个乡村都弥漫着浓浓的清香……
乡村的春天是多么美好啊，闭起眼来想一想都惬意无限呢！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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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翟传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农行系统优秀人才，南阳民俗学会理事，现供职于中国农业银行南阳市分行。出版有《银苑小葩》《守望家园》《月奶奶黄巴巴》《曳杖行歌》《我图尔居，莫如南土》及《百年多是几多时》等六本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