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 | 家的记忆

家在每个人内心深处,可能有各种各样的记忆。

我们五兄弟的记忆里,都会有母亲在老厨房土灶做就的家常饭、家乡菜或素馅水饺……

老式厨房氤氲的蒸气,久久萦绕,挥之不去。有时,兄弟们中的一个,会坐在灶间矮凳上,续上柴火,与母亲唠着桑麻稻黍的家常。毕剥燃烧的木柴,火光映烘在脸上。透过锅上的腾腾的热气,依稀是母亲忙碌的身影和安祥满足的面容。早年间,除非不得已,农村里的父亲一般不下厨做饭。打我们记事起,父亲也会做饭,只是他从小在外飘泊,落下轻微的支气管炎,呛到油烟,会是好一阵吓人的咳嗽。至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八、九年了,我们不能忘却她的面容和身影,总能忆起母亲烧的饭菜的味道。

家的记忆,也有一家人团聚的缱绻。

旧历年前两天,在外劳碌的兄弟们,急忙放下手头生计,把思念和期盼打进行囊,肩挑手提,脚步匆匆,一路摩肩接踵,终于在年三十中午扑进小院大门,端着饭碗的一家人且惊且喜,年幼的侄儿侄女一下子就缠上来,形影不离。晚饭后,远归的兄弟打开大包小包,分发带给家人暖暖的礼物。父母的是绵软的保暖衫等衣服,哥嫂们的是围巾手套等,侄儿侄女们的则是糖果书包等。家人怪嗔:在外不易,又乱花钱!晚饭后年迈的父母歇下了。几兄弟还围坐在火池旁,村里小卖部里买来的茶叶,一人手中握一杯滚烫的清茶,轻声低语,吁长吁短。赞叹家里的井水的甘冽,城里的水难以飲咽。哥嫂们鬓间添了白发,头顶头发也稀疏了。更少不了提及一年中读遇了几篇好文章,或某作者近年有哪些新作颇有视角和意境,夜色阑珊,胸臆酣畅,不能自已。时间太晚了,互相叮嘱早点睡,可躺在床上,脑子里仍在回味,幸福和温暖盈满全身每个细胞。

家的记忆,不能抹去的,还有洁净的老院土屋。

老家的院落里有正屋和厢房。坐东面西的正屋三间,夯土墙差不多一尺半厚,冬暖夏凉。屋顶有由檩条、木椽和斜朳做成人字型屋架,坡型屋架外面摆上汉代制式青色小瓦。屋脊亦用小瓦一溜码成,屋脊两端各固定一个脊兽。三间正屋的两端做住室,两个兄长和我,先后用芦苇系成的整齐的浮棚,既隔挡灰尘又隔热保暖。中间的屋子,父亲在梁上垛满木料。偏屋坐北面南三间土屋,仍是这样的格局,只是比正屋矮了些。不算大的院落,先后栽种过杏树、核桃、樱桃,还萌生过榆树、香椿、臭椿。过年的几天,兄弟们撒水打扫,甚是清爽。街上买来羽毛球和球拍,兄弟们和侄儿们轮番嬉戏,津津汗生,棉袄脱了搭在凉衣绳上,一旁的兄弟递来茶水……

今年正月初四,是父亲八十七岁大寿。

年三十,用一天时间,我提前打扫了久不住人的正屋,木饭桌仔细揩拭,终于泛出温润的本色。到了初四,善解人意又高大帅气的三侄儿提前来厨房给我搭手,解了我一时的忙乱。菜肴备齐,正是中午饭时,父亲的寿宴摆在正中堂屋,在家的哥嫂、侄儿,又围坐满满一席。席间,年事已高的父亲坐在正中,儿、孙、重孙绕膝,兴致极好,小饮几杯,已是微醺,吃饭后,不胜酒力,躺下午睡……

又是一个温暖的旧历年,又一次久违的团聚,亲人们又留下了不同的记忆。再过几天,人们为生计又要各奔东西,并带着新的期盼……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张晓典,微信名:最小的圆,笔名:山竹,原籍邓州,现居西峡,生于1963年,1982年入伍,转业后进入企业工作,后入学郑州工学院,毕业后一直从事技术工作至今。闲暇时间,喜爱文学,信笔作文,以文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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