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敏 | 不想让你来刷脸
不想让你来刷脸
文|张天敏
有好友在他乡相逢,正有事可聊,那样恰到好处的相逢,会提升一座城市的温度。若与没故没事者在陌生地邂逅,只为过往的眼花面熟,也问安叙家常,让无聊在瞬间变成有聊。可是当所有的相逢都被刷脸挡了去路,想见的念头就会淡如水中央,或梦之谷。
从郑州开会回来两天后看到朋友圈和私信留言,我才知道这次没顾上联系的文友老乡,都在意了。没通知到各位实有失礼处,可客观原因也很失常。这次特别时期的特别遇见,让我特别难以联系到哪位,如果联系到谁,都会让你际遇特别的窘。
去郑开会是十月二十五号,在敏感期内。我坐的大巴车从邓州到南阳一百多里,就有十多起检查乘客身份证,并让人扬起脸来精确核对。窗外的原野阡陌悠然闪,却没让我分享到一丝大自然醉秋时节的丰盛意像,就匆匆退到车后边去了。车门每次打开,都不是上新乘客的,而是上车查证件者。频繁的查对一直到从南阳上去高速,才算划上句号。
到郑州后搭的到下榻的宾馆,是座落在政四街某一单行道上,离《老人春秋》二十五年社庆会址不到一里路。问题是进到宾馆的登记程序,特别奇葩。巴台要顾客把身份证刷进电脑,刷完还要刷脸,真人的脸,脱帽取眼镜的脸,绷起表情的脸。这让我顿生恍然,好像站在面前的人有假,还有另一个真我,没刷进来。好则,这是我第一次遇刷脸,多少有点儿新鲜,可刷了几次都没成功,就让人窘了。原因是出汗了,还有十年前办的身份证照片眼角走样,不再是过去那个我了。大概刷了五六次,终于刷好,等傻傻地领取门卡要上楼开房时,来看我的文友和会务人员都被服务员拦了,也得刷证和脸才能一同进房间。二位都没带证,只好坐大厅里干气地呆着,等人。
服务员告知,这敏感时期,不管谁来宾馆都得刷脸和证,有可能会成为以后的常态。我到房间里打理了物品,稍加洗漱就赶紧下来陪客人。大厅不大,没有茶饮,只能操起毛笔来草写几行,就坐那聊出书,杂志,微刊或收藏古玩。不好,话题零碎却宽泛,都切在文化的题上。晚上是我一个人的住房,不想看电视,也没上群圈,少不得去看在郑文友老乡的电话,白看了半天,哪位也不敢联系。附近有文友来玩,只能坐大厅里低语小聊。看着走马灯样的人流不断地闪,谈话很难找到感觉,只好去街边散个步就拜拜了。留下一个我,在偌大的中州省城,在窄窄的楼道里徘徊几遍,就回房间洗漱。也设想过去看望附近的谁谁,无奈还得整理发言稿,明天是二十分钟的杂志栏目解读评析和建议。这次会规模不算大,却有在郑报刊的编辑,记者,电视台。发言不仅是对杂志的认知交流,也是对诸子百家的信息传递与发布。
紧锣密鼓地开完会,婉拒了遇会文友的送站,得保证一个人的自由行动。去文联戏剧协会咨询地方戏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宜。坐的出租车简直名叫弯弯绕,车票显出快三十元了,又上了紫金山立交。好则他一路很能聊郑州话题,我也算让节奏慢下来,好好看看郑州街境市容,就随他绕来绕去。好不容易通过戏剧协会联系到非遗单位,整合好问询话序,三言两拍搞定信息就打点回程车。本来想乘火车,可一想到上车查证的烦琐和时间关系,就决定改搭拼车。南阳文友有从六月约到十月的小聚会在等,我必须在六点前赶到南阳,稍息片刻再赴酒局。结果还好,搭上拼车三个多小时,就在南阳田园厨房见到了南阳诸位作家。问候了老师名家和编辑们,交流了省城纸媒发展的趋势,听取了南阳杂志流派或帮派江湖的些许闲料。次日晌午,就返邓州参加了单位的重阳节聚会。
就这样,擦肩而过了郑州的老乡朋友,像拼车驰过绕城立交那样,匆匆路过就悄悄挥手了。心虽有缺憾,很快就被高速行程删掉了。就这样紧一程慢一程,长一程短一程,一程一程地走下来。很像我在人生路上,哪一程赶赴都会粗心落下去细致周到,也落下了相牵相聚,甚至连俗简约的嘘喧都没顾上,人就在另一程了。这看似低温,也有另外的度数在悉心暖途,因为有你的祝福和问候,还有你的眺望和期待。就这样,接近淡如水的交友理念,省心省事,省去思量与牵念,更节省下您的笑脸和心神,不用上屏幕叫人刷了。
想想古人,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是怎样清淡远悠的诗意人境。朋友,若你能理解一次况然的人意,蝴蝶一样飞过城市的窗口,你也会是我窗口的蝶,任你飞,来去里,不介意。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张天敏,女,中国作协会员,邓州市作协主席, 鲁迅文学院作家班结业,邓州市文化馆专业作家。河南南阳第三、四届人大代表。著有长篇小说《女人桥》,长篇历史小说《张仲景》,长篇网络小说《情人山庄》,小说集《半醒》。散文集《逝梦的河》《流年》。长篇小说《情人山庄》获长江杯网络小说大赛优秀奖。作品被中国图书馆及各大院校馆藏,并被中国新闻周刋,小说选刋,中国青年报,河南曰报,郑州晚报等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