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择一座城 养一朵幽
择一座城 养一朵幽
猫小朵||广东
择一城终老。俯仰阳光,停靠岁月,卸下所有的情绪,耽在如水的款款里,只是自己,呆在这样的城闲散余生。
而这城须得是杭州。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年少不更事,读这么几句,只觉得言过其实;何处寺中无桂子,何处海域无潮头,何必忆杭州?
天生不喜欢芳浓丽艳,第一次途经杭州,恰又是仲春。春景如画,绿轻软,水潋滟,风动香远,游人十之有九熏熏然。大概是被“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误导了。对彼时,误国误民的杭州,就如“冲冠一怒”的陈圆圆,美则美矣,始终爱不起来。我的抵触和吴越的烟雨一样弥漫此地。
返程时间充裕,于是散步一般,在西湖游走一回。似乎西湖,并不是红肥翠阔的牡丹,不像人声沸腾的网红地,更没有喧嚣的艳色扑面而来。有的,只是瘦与秀,就如同杭州这卷丹青,落墨的水润,透染在西湖一圈一圈晕开。
步过长亭短榭,心和身一起漫无目的的幽游。寻也好,不寻也好。西湖的风一寸一寸地沁入心扉,粒粒化为清幽。此时才知道西湖为何被称为“瘦西湖”。瘦,天然带有一种文人雅士的清傲与孤幽。
汪沆说,此地“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是说西湖有一种绝非丰腴的美。而我更愿意想起冬日里,清水供的枯枝白梅。就是这等凉薄而突兀的清瘦,像是时光一年一月地减去了容颜朱色,剥落了浮世的繁华,在骨子里开出独有的自己。
渐觉西湖的“瘦”于我,越发两两相宜。就像文人落魄的风骨与帝王的奢华富贵在瘦金体中安然相与,尘外的心与红尘的身,可以一并闲散在西湖,各有各的惬意。很多时候,烟尘滚滚的奔波,我们不得不将孤高收在自己的寒山瘦水里,深藏于心。如若不然,在物质和功名利禄的世界里你便活成了一块冥顽不灵的青石。
世上没几个人,能像宋徽宗赵佶一样,将孤傲和清幽做成一生的事业和标记。在几千年后,还能因字与画为千万人所津津乐道。凡人的清高与自我多数只能在尘嚣之中幽闭,直到荒芜丛生,老之将至。
而西湖,杭州, 却是放养初心的幽处。它散淡而微凉,分明是一种清秀的静谧,与心隔着丝,却丝丝相连;与情隔着水,然曲曲通幽。对所有幽字的解说,最合意的是,金圣叹老先生的见解。他说“幽”字不作暗字解,中间不是“山”字喻如蒜囊间隔,中非“幺”字,乃是香烟篆,看似有隔,却浑然一体。
这种微妙,就像心照不宣的一笑回眸,或是烟水相隔处,偶闻的一阵玉笛飞声。于此,才悟到世上竟有如此一等字,未必参透,却心知如我。世上也有如此一个人,不需拥有,却心知懂我。世上也有如此一方地,虽未踏遍,却心知是我。就像西冷桥,就像苏堤白堤,漫步的不是脚,是心。柳浪也好,风荷也罢,如此种种皆是疗心的引子。是沉睡的自己被惊醒,就像一披月色,等到了一场初雪的相遇;一砚墨,候到了一尺可以一生写老的白绢。
一襟夕照里,步过的不是西湖,是心境,是心上一孔桥。流水两三家,一村顽童,一树杏花听笛的闲事,是风为裳,水为佩的自己。一种完完全全纯粹的味道。
若有闲,若老来,何必人间,只在此间养一处心上幽,开一朵素色的自己。此生,此城,足矣。
别无他城。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高微,笔名猫小朵,广州,SOHO,研究生在读。曾任高中教师,500强企业高级翻译,跨国公司大区经理等。爱好文字,诗歌、散文等作品多见于各公众号网络平台。闲时以字为伍,忙时字里偷闲。性爽直,喜斋心相见,素履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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