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花生
第一次,一个人回家乡,那个没有依山,只有傍着沙河水的地方。
早上不到七点,便从县城出发,一路往北走。柏油路似乎特别平坦,初秋的天气更适合打开窗户行驶,路边的树木、房屋,一闪而过。薰衣草的香气弥漫整个车厢,男中音融合在音乐声中缓缓流淌,车内的空气无一不在欢快地舞蹈。
40分钟的车程仿佛跨越了整个世纪。上次回家乡还是2019年春节前,转眼已经8个月了,地域上我没有穿越半个中国,但时空上我却经历了皑皑白雪的冬、姹紫嫣红的春、热情似火的夏,终于我在这硕果累累的秋季,哪怕一个人、哪怕出门辨不清南北,也要回到老家,踩一踩故乡的土。
走到北舞渡,股股肉香扑鼻而来。我们家乡的牛羊肉还有胡辣汤是比较有名的吃食,喝上一碗胡辣汤是进入老家要做的第一要事,几个人热热闹闹围着一张桌子,有人去买包子、油馍、千层饼,有人去盛汤。
汤很热,坐下之后大口吃馍,小口喝汤,一勺子下去有大块的牛羊肉,吃着过瘾,也有嚼头。印象中那肉是嚼不烂的,在嘴里吧唧吧唧嚼上许久,然后伸伸脖子咽下去,或者很心疼地吐到垃圾桶里。不过现在有几家都是用提前煮过的肉,虽然吃起来不费劲,但是少了小时候嚼肉的乐趣。
归心似箭终究胜过了大块朵颐,一溜烟便到了村子外围。车子下了河堤,便闻到了熟悉的家乡味儿,那是村子里第一个水坑里水草的清香,还有老闫家羊圈里散发出的羊粪味儿,更有掺杂着厚重的泥土的气息,那是多代人生生不息的触动心怀。
拐了两个弯儿,就到了二哒家。我们老家的叫法很简单,比爸爸大的就叫大伯、二伯,比爸爸小的就叫二哒、三哒。奶奶住在二哒家里,回来之前就知道二哒和二婶都去田地里收秋,剩下奶奶一个人在家看着。
近了、更近了,我看到穿着暗红色外套的奶奶,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的小凳子上,陪着她的,是门前从田地里刚拉回家的花生。我静悄悄的,透过车窗看着被并不刺眼的阳光笼罩着的奶奶,她用满是皱纹的手快速地、专心致志地摘花生。
停了好一会儿,奶奶抬头,发现车内的我,裂开嘴笑了,阳光闪耀着她嘴唇边快要流出的口水,刺痛了我的眼睛。
临走,她说:“你再等一会儿,我可以给你多摘下一些花生”。
我推辞着,她又说:“今年的花生特别好,你带回家煮一些,剩下的晒干慢慢吃”。
返城的路,似乎变得遥远,好在,有老家的花生陪着我一路歌唱,让我觉得被温暖包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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