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是不是精神鸦片?精神鸦片要怎么破?
【文/曹东勃】
游戏是不是洪水猛兽,是不是精神鸦片呢?
看你怎么理解。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玩过游戏。我曾给学生讲过自己以前的游戏经历。
1996年初中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偷偷地玩着当时刚刚出来的95版仙剑奇侠传。
每天晚上八点半假装关灯睡觉,关上房间门之后,把枕巾挡在门缝处以防透光,再打开那台吱吱作响的586电脑,每逢开机时要咳嗽几声来掩盖机器的“轰鸣”,这些措施都是为了不引起父母的注意。
每晚打四个小时左右,连续一个月,月考成绩从年级第一名滑到三十多名,眼睛的近视也应该是要从那时算起。
这是一个过程。慢慢地对于这种耗时巨大的RPG兴趣就淡了,最后一次玩RPG还是2004年大三的时候玩的《天龙八部》。
战略类、策略类的游戏另当别论。到现在,每年春节前后都有可能打一次这类游戏,而且力求速战速决,不拖泥带水。
前几年去云南挂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只是打了一次斗地主,一个没注意点开了三国的游戏广告,自动下载了一个三国的手游。手贱没忍住就玩上了。
在游戏里,有一种攀比的心理——明明是同时进场的,怎么隔了一两天,那小子就牛上天了!你自己努力在那吭哧吭哧打怪升级,他砸钱搞装备,那你当然搞不过他。
但是反过来这脾气就上来了——你小子估计也就是个啃老族,难不成我赚工资的还砸钱砸不过你,不就是花钱买装备吗,谁怕谁啊!
这就杠上了,游戏开发者就想看你们一个个都跳进这个无底洞呢。
几个月时间,让我懂了什么叫氪金。
我曾在《文汇学人》写过一篇关于消费社会的文章《我买故我在》。这篇文章还上了今年5月底浦东新区高三三模的语文试卷。其中,我写过体会:“在网络游戏或手游中,打怪升级的消费套路之深可谓防不胜防:练了人,还要练装备,练了装备,还要练坐骑,真的是活到老练到老,消费充值到老。
于是,我果断卸载。当然这也给我这个年长者上了一课,手游是不要随便碰的,商业化气氛太浓,身在其中容易把持不住。时代真的变了,我小时候玩单机游戏那种挑战自我其乐无穷的画风已经没了。
最后我们来说说“精神鸦片”这个说法。
马克思对宗教是有过充分的关注和研究的,他大体认为,宗教是自我意识阙如的产物,宗教的基本功能有二:无情世界的情感(慰藉)、人民群众的(精神)鸦片。
我觉得他是带着大悲悯来讲这两层意思的,因为当个体在现实世界中没有获得感、满足感,甚至只有失落感、挫败感,在这种无法自拔的时候,只好选择用宗教来慰藉自己、麻痹自己。
所以他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说:
“彼岸世界的真理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对天国的批判变成对尘世的批判,对宗教的批判变成对法的批判,对神学的批判变成对政治的批判。”
那么,对于沉迷游戏的孩子,你要做的是什么呢?封禁游戏?那只是“破山中贼”,最终要“破心中贼”,让他发现自己的大兴趣、确立自己的大目标、塑造人生的大格局,遵循唯物史观的教导,回到鲜活的经济社会实践之中,在认识与改造现实客观世界、健全自身人格和提升精神境界的实践中设定新的路标、找寻新的意义。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也应当能够理解走出这个阶段需要一定的过程,做一个明智的家长。最近国内外新闻接踵而至,但没有必要草木皆兵,还是要分清轻重缓急,抓好当前的主要矛盾,逐个击破。
顺便提一句,游戏也会在生活,甚至教学上带给我们很多启发。我此前发过不少从游戏中展开的讨论,比如,《思政课上,讲到社会主义改造时我打开了这款游戏》。其中提到:
我讲到五十年代的社会主义改造,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离当下的学生太远了,怎么让学生有一种现场感,怎样带他们回到历史的“事发现场”?我会在课堂上,打开电脑,打开一款战略游戏《Superpower II》,这是一个关于国家治理的老游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政策体系和观察指标都有了,适合对各类数据之间此消彼长的关系比较敏感的财经类学生。我打开界面,选择中国,给学生演示不同的“玩法”反映的治理路径和政策选择,再引申到社会主义改造的路径是如何走出来的(当然,整个过程不会超过5分钟)。
所以,对游戏,也不能一棒子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