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豆角做底的扣肉
今天中午,我吃了一道特别好的菜。
其实严格来说,是一道剩菜。
昨天,家里有亲戚,做一盘扣肉。没有梅干菜,也不方便买,就用了从母亲那儿带回来的擦豆角。
晚上那道菜端出来,大家都说肥,不感兴趣。有人一尝,惊声说好吃。然后大家的筷子才伸向它。有人说,肥而不腻,真好吃。有人说,这肉怎么这么香,有土猪肉的味道。有人专挑豆角,说太好吃了。
其实这肉,是极其普通的猪肉,菜市场买回来的。这个擦豆角也很普通,乡下菜园出土。
夏天的作物,制成擦菜好保存。
擦豆角有点不同于干豆角。擦豆角是把长豆角烫一下后,晒成基本干,切碎,拌盐,放在坛子里。
湖南那地方,腌制菜大多用这种方式,叫擦菜。对于湖南那地方长大的人,这就是乡愁的味道。
谢觉哉,1884年出生,“延安五老”之一、著名的学者和教育家、杰出的社会活动家。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司法制度的奠基者之一。参加革命远离家乡后,写有《三月望江南·寄家》:家乡好,屋小入山深,塘里水清堪洗脚,门前树大好遮阴,六月冷冰冰。 家乡好,吃得十分香。腊肉干鱼煎豆腐,细茶甜酒嫩盐姜,擦菜打清汤。家乡好,何日整归鞭?革命已成容我懒,田园无恙仗妻闲,过个太平年。
是的,母亲那儿,擦菜也用来打汤,给很多很多辣椒。
五花肉一块,焯水后,卤熟,炸出油。切成块,摆在碗里。擦豆角在锅里炒一炒后,铺在肉上,猛火蒸烂,扣在大碗里。
毕竟很肥,大家也只浅尝辄止。剩下的半盘,今天中午倒进锅里热的时候,让它慢慢煎,煎出油来后,肉变得更香,豆角变得更香。
这道菜,让我吃出了儿时奶奶煎的扣肉的味道。这道菜,也让我吃出了远方母亲做的湖南菜的味道。
今天中午的米饭也香。
弟弟前天回老家吃年饭,带回来两大袋米,送给我一袋。亲戚家自留的口粮,说是虾稻,专门留给自家享用的,弟弟买了一部分。
随随便便一煮,饭就不同凡响。再不挑剔米饭的人,也能觉出那份天壤之别。
这个中午,这米饭,这扣肉,这擦豆角,让我独自闷闷地陶醉了好久。
所谓闷闷的,是大实话。家里有人,却不能分享。食物向来是,对于每个人的意义不同。他们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没有我这样的想法,我分享出去,也找不到共鸣。因此,也就只能在心里陶陶然。
弟弟送米的时候,还给我带了十五条野生鲫鱼。死的,杀好腌制,晾成风干鱼。活的七条,喂在大桶里,随意放置。
等到晚间八九点,亲戚们走了,才想起鱼来。一看,还剩五条。一只黑猫,正在稍远处蹲着。
有点懊恼,有点可惜,也很好奇,桶身很高,是怎么叼走的?
猫,是最好的杂技演员。真的,无所不能。
还是儿子说的对,遗憾什么?过年了,也让这只猫吃点好吃的。
对。猫吃人吃都是一吃。
如此,就好释然。
我的散文集《故乡的女儿》已出版,它以自己的方式在世间行走,和喜欢它的人慢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