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 一个女博士的婚姻坎坷经历
一个故事
在网络上这么久,也许大家对我的印象就是一个会写论文,会科研的小姐姐。往往,我也经常把生活里的一些所见所闻和大家分享。可是,就在这一天,我真的很想用我的文字,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应该不算是一个悲哀的故事,可是它真实的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真实的就像你早晨起来,打开电视,地方频道正在播放的一个新闻。你知道它真实的发生了,和我们在同样的世界,可是又是这样的陌生,陌生的就像在网络上,媒体里播报的一个故事一样。只是一个故事
那我应该怎么开始来讲这个故事呢?十八岁的人们喜欢高谈阔论的歌颂青春,于是青春电影里几乎每一部都有流产和分手的桥段。可是那个多假啊,绝大多数的我们,认真的活着,一天天过着,偶尔有小磕碰,偶尔有小幸运,然后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认识一个人,然后相处,觉得不错,一步一步进入婚姻。也有祝福,也有心愿。
我认识的博士生特别多,小A就是其中的一个。八零中段人。不算太美,但是也不丑,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新。她曾经这样形容自己,就像平淡无奇的一个普通的女生,就是学业拿的出手。一路top前三的大学从本科直博。因为上学的时候,比较专心的攻读学业,偶尔有欣赏的男生,不知道如何表示,只能用欣赏的目光和态度中肯的评价。处于两相悦意,却没有深入一步的情况。毕业以后,对方要走向发达的南方沿海地区,可是她已经习惯了北京的高楼大厦,北方干旱又凛冽的空气。于是和自己朦胧的感情说再见,同年考上了某个机关的公务员,根据落户政策拿到了户口,又在两限房刚刚兴起的时候,申购到了一套两限房。在别人的一片羡慕中,三年完成了两件大事。于是,家里的亲戚纷纷开始操心她的婚姻大事,觉得只要再有一个结婚的对象,生活就会完美了一样。
小A是一个绝对内秀的小才女,在这个年代,一手小楷写的美丽至极。偶尔喜欢读读亦舒,她说亦舒让人冷静又有力量。她不读三毛,她觉得三毛太飘渺,不够现实。相亲,相着相着,遇见一个人。是亲戚的朋友的单位的。也是top10 大学的硕士博士,刚刚好大她四岁。人很敦厚老实,给人一种非常朴质的感觉。两个人仿佛都很珍惜彼此,心态平常的觉得自己和其他那些普通夫妻也没有什么不同。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小日子就这样过着,爸爸妈妈都说小A从小不让人操心,在婚姻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人操心。
可是夫妻间的罅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两个人的事业上不分伯仲都需要努力开始的。也可能是因为孩子出生,老人开始不分时间的插入在两个人的生活里开始。也可能是相亲的时候不了解彼此,生活在一起慢慢开始暴露了开始。结婚第三年,儿子出生了。老公的工作进入了一个很忙的状态,要长期出差。全国各个地方调派。坚持母乳的小A整整休了一年的产假,还雇了一个人。一直亲手把宝宝照顾到一岁四个月,四个月是home office,才返回职场。这个时候,因为没有人带孩子,小A的父母身体非常不好,连走路都费劲。男方把老家的妈妈接了过来。老太太来的第一天就宣布了她在家的主权,用一套农村的方式带孩子。小A也随她。她知道婆媳不好相处,所以她心里想只要是把孩子带好,别的都没关系。婆婆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慢慢的,这个家就变成了婆婆老公,儿子的了。他们做什么决定,从来不问她。比如出去哪里玩,给孩子买什么样的东西,晚上吃什么饭。她闷闷的跟老公抗议,因为婆婆做的一切都非常符合老公的心意,所以老公总觉得不以为然。还安抚她妈妈带孩子多累,你让着她一点。再慢慢的她的抗议,都变成沉默了,她以为忍一忍,反正婆婆总会走的。
矛盾突发是从什么时候,是从老公弟弟来北京开始。觉得哥哥大概在北京混的挺好,于是也来北京找工作。老公常常出差,婆婆就以家里人少为由,让弟弟住在家里。小A 工资不算低,偶尔买一些贵一点的护肤品。都要瞒着婆婆。弟弟长期住在家里不走,又不干活。两室一厅的房子加上儿子,怎么也有点小。小A跟老公提了好几次,老公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郑重的和家人谈论了一下。弟弟和婆婆表面上没表态,却在老公有一次出长差的时候跟小A掀了桌子。小A虽然人很老实,却也不是软柿子。着急了还了嘴,最后积怨爆发,那娘俩在家追着小A打。简直把小A捶的蒙了,她受过的教育读过的书,从来没见过这么生猛上来就动手的。于是慌慌忙忙的抱着儿子报了警。由于这套房子是小A的婚前财产,简直没有用什么费劲的调节,黑白分明。老公虽然觉得自己弟弟不对,也憎恨小A不顾他的脸面报了警,太丢人了,为此也在心里记恨小A。
当时小A 在那个晚上,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会结婚,是为了找一个人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糟吗?是为了完成社会义务吗?究竟是为什么呢?第二天小A就提出了离婚,老公吓坏了,两个平静的聊完了,感觉还没有那么糟。老公当下决定请个阿姨,他和小A忙一点,累一点,也要过自己的日子。正好下一年老公会去厦门外派,小A的领导给了小A一个去厦门大学培训八个月的机会。于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去了厦门,在厦门也渡过了一阵好时光。仿佛那些困难都没存在过一样。
可是没多久老公又被调派到了桂林,这一次她真的不能再跟着了,回到北京总部,变成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的情形,婆婆自然也就又来了。虽然她一再的拒绝,但是老公老劝她,再怎么说是亲奶奶。好几次她跟老公说你辞职换个工作行吗?我是公务员比较稳定,我辞职不解决问题。但是老公是一个很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他觉得小A提出这样的理论很无理。婆婆也要求媳妇全心全意的支持老公的工作。小A 的婆婆生活在农村,她的公公是有工作的。婆婆常年在农村里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孩子长大去县城上学,婆婆就跟着也去了县城。老公和弟弟都是以特别优异的分数考上大学的。婆婆觉得自己一辈子很有成就,培养了两个大学生甚至博士儿子,尽管自己只有小学文化。这样的背景就造成了她老公和她婆婆都认为女人支持男人的事业,好好的照顾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他们的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小A不能改变她婆婆。可是我觉得她老公接受过这么多年教育,又在外面工作了这么久,不应该不懂啊。
最后的最后,在她老公第三次换外派驻在成都的时候。小A在家里被折磨的几乎连笑脸都没有了。吃饭放多少盐,买一双什么样的鞋子,都会成为婆婆攻击她的对象。有一天她无意间听见婆婆跟别人说,对儿媳妇就得给个下马威,不然这房子是人家的,儿子又不在。我不帮着儿子看着,怕儿子将来吃亏。一个农村来的小老太太,有着她自己固执的人生观和生活观念,别人没办法轻易撼动。后来小A跟我说,生活里的琐事像大头针,一直扎着她。一个人可以把困难比作喜马拉雅山,通过奋斗,她是可以坐在喜马拉雅山的山顶上的。可是她没办法坐在大头针的针尖上。她努力的想要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难?难道就是因为经济独立和思想独立吗?
我说对的。如果她没有工作,没有房子。那么生气了也只能躲在别人的家里,不敢惹老公生气,因为她还是靠着他每月寄来的钱生活。她扑哧一下笑了,说又不是旧社会。记得有一次看张爱玲的小说,亲戚寄宿在他人家里,突然发生了口角。一时生气,说我们走。亲戚嗤一声,说你走到哪里去。亲戚想了想并无处可去,只能讪讪的说走,到楼上去。走到楼上去。。。。
是啊,当一个女人经济独立和生活独立时,她要求的更多啊。她和你一起分担生活的苦难,和你一心一意规划未来的蓝图的时候。她难道就不能要求多一点点吗?这个时候,她不仅仅是一个老婆,更是生活上的搭档啊。合伙做生意,连股东都要求红利呢。生活上合伙的时候,难道连一点点顺心都不能要求吗?
小A问我,那我怎么办?平心而论我真的觉得我和我老公没有到达那个不要在一起的一步。可是平时每天的生活,都让我很疲惫。我经常会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结婚?难道结婚了 以后要求快乐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不,不,我不这样认为。有许多人都在幸福的生活着。我也有朋友,结婚了十年,老公时不时还能拍一下老婆屁股叫一声宝贝的。我只想说,姑娘,你一开始就错了啊。什么叫该结婚的年纪,又遇见个什么人?如果合适,适合做丈夫,就应该步入婚姻的殿堂吗?结婚什么时候要生孩子,应该生孩子,那是有指标的吗?
选择一个人,至少要在三观合适的情形下,在深入的了解。这三观就包括对生活的设想以及要求,对幸福的定义,对社会的态度。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学历女性成为了一个梗,女博士,常常被定义为男人,女人,之外的另一类人。曾经一度,白天愁论文,晚上愁嫁人仿佛顺口溜一样变成一个口号。所以有些女孩子,横不过社会的有色眼镜,匆匆忙找人嫁了。然而,这又说明什么呢?其实我还认识一些女博士,也长得前凸后翘,会唱歌会划拳,开心了像小猫一样撩人,生气了像女流氓。她们说come on,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至少要让自己活得痛快点啊。研究和学历对于她们来说,不过就是像别的人一样,会弹琴,会拉小提琴,会画画的一项技能而已。人生来百种性格,我做这选择是我性格这样,关我读书什么事。
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小A还在她的婚姻里做拉锯战。她的老公依然还在外地调派,她的婆婆依然还住在她家,时不时找她的岔。她提过离婚,老公为了孩子死活不离,但是也不肯改变,依然还是在外地。婆婆听说她提离婚,也依然不走,躺在家里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管孩子了。没办法,一个每天要上八小时班的受过教育的女知识分子,真的耗不过一个不上班的小老太太。可是小A没有绝望,也不失望,她租了一个房子,带着孩子住了过去。因为寄情于工作,还升了两级。孩子在她的辅导下,还学了很多东西,马上要参加小学面试。
日子就是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她还知道每天出门画个淡淡的妆,每天吃饭要荤素搭配,她没有潦草的对待自己。或许是她这样的认真,骨子里带来的韧性,会让那个男人有一点点害怕,他没有办法控制她,却又学不会尊重她。
刚才,她发给我一段话,是林心如妈妈离婚时讲给林心如那个很红的段子,林妈妈说一辈子太长了,不要将就。
她随时做好好好跟老公谈谈挽救婚姻的准备,但是她也随时做好了果断撤出的准备---如果对方不愿意在婚姻里付出,只要求她一味的牺牲。
我想把这个故事讲下来,是我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在自己的婚姻里都遇见过茫然无措的时候,在家庭关系转换的时候,遇见了无奈的选择。无论怎么样选择,我都希望小A, 或者小A们能把这一段时间渡过去,在婚姻里,能够笑着跟那个人说:
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啊,余生,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