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断光棍案:小伙打光棍埋怨清官,次日知州找来一帮特殊手艺人
清朝年间,辽阳有个姓章的知州,他为官清廉,治理有方,断案公正,从不徇私舞弊,当地的百姓都称他“章青天”。闲暇时,他经常微服外出私访,体察民情,还别说,哪回都能访出点事儿来。
有一天傍晚,章知州带着一个衙役,穿着便装,到街面上闲逛。逛完了头趟街、二趟街,天就黑了。他们转到一家木匠铺门前,借着灯光,看到铺子里有几个学徒的在打夜作。这些人手里忙活着,嘴里也不闲着,七嘴八舌地不知在唠扯啥,热热闹闹的。章知州拉着衙役往暗处一躲,听开了声儿。
你说巧不巧,这几个学徒的正在议论章知州。人们背地里都叫他“立早章”。就听有个人说: “立早章断案有两手,断得公正,穷富他都一碗水端平,是个好官!”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当官就得像他这样,要不,咋叫百姓的父母官!”
章知州在暗处听了,心里不免有点得意。他再听听,屋里的话却被一个憨声憨气的声音打断了,那个人说话好像压着火:“什么父母官?你们替他穷吹乎什么?我看他就不是个好官!”
章知州一惊,忙往里探探头,看清了说这话的是个红脸膛的小伙子。这小伙子话音一住,好像油锅里扔了把成盐,众人七嘴八舌地都冲小伙子来了:“你凭什么说人家不是好官?你说呀!”
小伙子不紧不慢地说:“他是父母官,怎不管管我的事?我都二十五了,还穷得光棍一条,他咋不帮我娶个媳妇儿?”
大伙儿一听,是这么回事,不由嘻嘻哈哈笑成一团。一个小木匠挤眉弄眼地说:“想媳妇儿就说想媳妇儿,也怨不上人家立早章啊?人家是管断案的,还管你打不打光棍儿?我看你是娶不上媳妇急得满嘴胡咧咧!”
红脸膛小伙儿还是梗着脖子认准这个理儿,说:“反正他不是个好官,除非他能断好我这个光棍案!”
这帮学徒听了直起哄,嚷嚷说:“什么光棍案,别胡搅蛮缠了。要是传到立早章耳朵里,打你一顿棍子,你就不光棍了。”
章知州在门外听罢真是哭笑不得。他是暗访,也不能出面说什么,只得带着衙役悄悄回府了。
第二天升堂,章知州马上命人传讯这家木匠铺的掌柜和学徒的。掌柜吓坏了,以为他的这帮徒弟在外面惹了祸,麻溜地带着徒弟们来到大堂上。
章知州问:“你们昨晚上是不是打夜作了?”
这帮学徒连忙点头说:“是。”
章知州又说:“你们干活时都唠了些什么啊?”
掌柜的和学徒的一听都放心了,抢着说:“我们昨晚碰巧唠扯大人您来着,我们都夸您断案清明如水,是个好官”。
章知州微微一笑,又问:“你们之中谁还没娶媳妇呀?”那个红脸膛小伙子往外一站,说:“只有我一个了。”
章知州看了看他,突然把脸一沉,“啪”地一拍惊堂术,说:“你昨晚上说本官什么了,从实招来!”
红脸膛小伙子顿时冒汗了,知道昨晚说的话走漏了风声,瞒也没用了,他就吭吭哧哧地说: “我说大人不是个好官,要不怎么不给我娶个媳妇?”
章知州把眼一瞪,说:“混帐!你小子打光棍怨得着本官吗?”
小伙子吓得连连认错:“我是顺嘴胡咧咧,大人别见小火怪呀。”
章知州说:“没那么便宜,你无理取闹,敢背后败坏本官名声,已经犯了罪。若把你放过去,本官真就是为官不清、赏罚不明了。好了,别的人都可以走了,你留下!”掌柜的一看事情大发了,忙带着一帮徒弟们跪下,为红脸膛小伙子求情。章知州又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都给我退下去!谁再求情,跟也一块受罚!”
这帮人哪敢再言语?只得退出大堂。红脸膛小伙子这时心里像揣了个兔子,突突突直蹦,不知道要给自己定个什么罪。章知州说:“你小子想媳妇都想邪门了,老爷我今天就断断这个光棍案。来人哪,把街面上所有的劁猪的、骟马的统统给我找来,越快越好!”
就这两句话,可把小伙子吓颓了,心说,这是要打算劁了我呀!他什么也不顾了,赶紧跪下向知州大人磕头求饶,任他怎么哀告,章知州连理也不理。
工夫不大,衙役们就找来了一大帮劁猪的骟马的,来到衙门大堂上,黑压压站了一片。这些人都纳闷,知州大人把他们聚一块干啥?章知州说:“今天请大家来不为别个,我这抓到一人,自己没能耐娶媳妇,反倒埋怨本官,背后败坏本官名声。你们大家评评这个理:本官管天管地,管打官司告状,还管你们一家一户娶媳妇生孩子吗!”
这些劁猪的、骟马的都乐了,都说:“可不,这事怨不上知州大人。”
章知州话题一转,说:“此人背后骂本官,定什么罪也不为过。本官念他初犯,只判他个挨劁的罪。在场的哪位有本事,劁了此人,本官赏十两银子。可有一宗,把人劁死了可不行,谁劁死了谁偿命。”
这些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嘀咕:找咱们来是为这事呀,知州大人真够狠的!别说咱们这些劁猪骟马的干不了那活儿,就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能为十两银子去做这伤天害理的事呀!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吭声。
章知州一看没人应承,就指着最前面的一个人,说:“你来试试!”
那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摆手说:“大人哪,小人可没有这本事,实在不行啊!”
章知州不愿意了,说:“怎么不行?”“小人是劁猪的,不会劁人。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拿自家性命开玩笑。”
章知州说:“劁猪劁人都是个劁,你不会,是你手艺不高,罚十两银子!”劁猪人麻溜叩头谢恩:“小人认罚,认罚。”说完,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送到案前。
劁猪人开了头,堂上四五十个劁猪的、骟马的劈哩扑通跪了一大片,都说认罚十两银子。一个个心里自认倒霉,谁让摊上这种事了?回去多劁几头猪,多骟几匹马就挣回来了。不大工夫,案子上就堆了一大堆银子,足有四五百两。
章知州把劁猪的、骟马的打发走了,将银子包成一包,把小伙子从地上喊起来,板着脸说:“本官一心要惩罚尔,可找来这帮人都不敢下手,算你拣着了,回去吧,以后说话要小心!”
小伙子千恩万谢,叩谢了章知州,转身要走。章知州说:“回来!这银子怎不拿走?难道要留给本官,让我背个为官不清的名声吗?你都拿走,用它娶媳妇、置家产足够了”。
小伙子当时没转过弯儿,傻呵呵地站在那不动弹。章知州看他那副傻相,憋不住笑了,把银子包往小伙子手里一塞,说:“这钱是给你娶媳妇儿的,娶上了媳妇,能不能抱上儿子可怨不上本官啰!”
小伙子这才如梦初醒,感动得泪流满面,捧着银子包连连给章知州磕头,说:“我算服了!我算服了,大人真是咱百姓的父母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