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痂的伤口又被撕烂
国庆长假已经结束,又要开始紧张的生活。这几天放松又放纵,放松的是心情,放纵的是胃口,天天大吃大喝,体重在不断飙升。
四十多年以来第一个没有爹娘的中秋节,除了哥哥家,我们全部聚在一起,在三妹的新房里过节。几十年没有尝试过喝酒,这几天我尝试了,真的想一醉解千愁。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年三十晚上,爹爹喝杨林肥酒,我问“爹爹,好喝吗?”,爹爹很宠溺的说“当然好喝”。我当是饮料,爹爹碗里半碗酒,我抬起来一饮而尽,当场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不停捶打爹爹问“咋个骗我?”,爹爹心疼的说“还没等我说你不能喝,就被你喝了,哈哈哈……”,哥哥在一旁幸灾乐祸“谁让你这么馋”。
现在想想很是滑稽。这几天又开始喝酒,有心酸,有兴奋,无论你们在没在我们身边,我们兄弟姐妹依然是最亲的人,他们就是你们给我留下的最大财富。小妹给我敬酒了,妹婿也敬酒了,外甥,姐夫……我们都互相敬酒了。他们说谢谢我,其实我一样非常感谢他们,姐姐带我做生意,弟弟妹妹在我最失意的时候给我极大的鼓励和支持,特别是我固执的时候,在救治爹爹的几个月里,他们没有撤我的台,每个人都给了我最大的支持。其实当初就知道最后的结局,人财两空,可是还是不甘心,总想有一分希望就尽一百分的努力,想去感动顽固不化的老天爷,努力了那么长的时间,爹爹还是撒手西去。在他走的最初几个月,我把自己逼成了一个疯子。
今年全世界都在生病,有几个月没事可干,静下心来梳理一下,我开始写作,把对爹爹的思念写在电脑里;学习唱歌,把对爹爹的爱唱出来。慢慢的我学会了放下,学会了坚强。可是幸福时光总是那么短暂,9月3日23:35分,一个电话穿过夜空,打破寂静,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眼泪淹没了农田,淹没了村庄,心沉到了海底。妈妈的突然离世对我的打击是致命的,我无法冷静,好朋友都劝我想开点,我感激他们每一个,但可能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会理解这种痛到底有多痛,可能比切肤之痛还痛几百倍吧。
刚开始,家里面人多,我觉得我已经麻木了,也跟大多数人一样,“世界上少了一个你,地球同样转”,真正等把你送上山,你走了,亲朋好友散了,我才意识到心被掏空了。我真的失去了你,开始满世界找妈妈,又开始重复梦魇,常常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为了让自己走出来,我不断的唱歌,《拉住妈妈的手》,《叫一声我的亲娘》,《妈妈我想你》,《孝敬爹和妈》,总觉得时间能治愈一切,不曾想唱到后面已泣不成声。女儿不争气,违背了你当初的教诲,“不哭,不闹,好好生活”,可咋就这么难,就做不到,想你,不停的想你,这二十几天,每晚的梦里都是你和爹爹,但醒了就忘记了我们在梦里的情节。幸好我还能沉沉的睡,以前你就经常说我福气好,睡眠特别好,真的挺幸运,睡着了就少想点不开心的事。
不停翻看手机上我们在北京的照片,故宫的妈妈,长城上的妈妈,颐和园、圆明园的妈妈,同一个你有多个不一样的表情,其实可能都一样,当时你是最痛苦的,因为你最爱的人离开了。我们都在悄悄的流泪,都怕对方看到,我躲在厨房哭的时候,其实你应该知道,只是妈妈怕女儿原本平复了的心情再起波澜,没有说破。妈妈你在哭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睛闪烁,不敢看我,我也没说破,我们都在用另外的方式安慰彼此,尽量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我们都在装坚强,因为我们都爱着对方,我曾经对你说“妈妈,你好好活着,带女儿过,等到孩子爸爸回昆明”。可是妈妈你跟爹爹一样不守信用,甩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漫漫长夜,总有那么几个晚上女儿用眼泪做枕头。
妈妈,女儿又要减肥了,你看不到了,也不怕你唠叨,因为每次你总说“胖点好,皱纹少”。其实如果别人家的孩子胖了,你就说“胖死了,太丑”,妈妈,只有你的女儿无论胖瘦都是你眼中最美的,只有你知道女儿最爱吃零食,甚至在姐姐家看到零食都会带回来给我,四十多的女儿被你宠成三岁的样子,像小时候去做客悄悄带回来一两块糖一样。妈妈,以后谁会给女儿这么细腻的爱呢?
妈妈,为什么别人离别总会有归期,有重逢的站点,而我们就是永远。想你,想你,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