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记忆】横木乡镇企业回顾
那天,我和胡兰蕊为了胡让梨之事再次来到下经堂村拜访徐雪垚老爷爷。老人家的房子很大,就立在农田旁。冬日的阳光洒下满院的金黄,门口水泥地一尘不染,田头是绿色的青菜萝卜,一条小黑狗摇头晃脑在欢迎客人。时间好像在这里凝固了,一切显得宁静和谐。
老人出生在1921年12月份,虚岁100啦。搬张小椅子,我们坐在阳光下,聊他在蒋畈求学的过程, 聊他的工作经历,聊他的养生之道……老人身子不错,耳不聋眼不花,所有往事都能清晰回忆。
在老人的谈话中,我最感兴趣的是80年代横木乡镇企业概况,我记录了相关部分。
谈谈你的工作经历。
……因为我以前在蒋畈读过书,解放来(49年后)附近村里仅仅三个高小毕业的,我算一个。所以我做过的行当很多,最早是农技站副站长,搞农业,徐x是站长。
后来修水库,我负责水库;清水塘水库71年开始做,到80年左右,大概花了十来年;74年做水利,我又做水利员。
77年,乡里下命令要求办“千头场”。那时全国都有这个政策,意思是要办养有一千头猪的农场,上面命令我为负责人,牵头完成这件事。
我当时还在水库里,4月份回家,开始造房子,(在荷塘头)造了40多间,一个月造10间。
造房子这么快?材料、资金怎么解决?
当时造房子的劳力是乡里派的,不要钱,记工分就行;水泥国家批批,也不要自己掏钱;一共8000资金,现金3000,作为买小猪母猪的本钱,无息贷款5000。我用3000元买一个手扶拖拉机,运饲料,买母猪。5000元贷款一年便还清了。
但是一千头猪终究养不起来,养了好几年,前前后后大概养了百来头,包括小猪、母猪。喂猪主要的糠饲料可以到粮站直接拿,青草等青饲料乡里专门抽了十四五亩田播种。另外为了利用米泔水养猪,开始做粉干,粉干厂也办起来了。
粉干厂规模不错,每天有七八百斤,当地卖不掉,后来在柏社设立一个点。
78年的时候,乡政府要搬迁,于是临时决定办瓦灶(即砖瓦厂)也是我负责。乡里造房子所有的砖头,全部是我们瓦灶生产,一分钱也不用买。养猪、种饲料、粉干厂……都有我负责,当时畜牧场达到七八十职工。但是养猪赚钱毕竟困难,后来想方设法办了面条厂、人造肉厂、灯泡厂,再到后来专门办企业,猪也就不养了。
我的工资开始是记工分,企业里记的工分直接可以拿到小队,凭工分发工资,多的时候可以发40元一月,老师才30多元。
你是负责人又有经验,为啥不去承包?
那时我已经60来岁,77年是57岁,83年那时63岁,年纪大了。即使那时贡献是很大,我也没有承包的想法,叫我干啥就干啥,77年85年,一共我在企业呆了8年左右。
恰好清水塘水库又出问题了,上面又安排我去观察水库,看守水库。在清水塘水库我又呆了10年。在乡镇企业那时候工资高的时候我可以拿40元每月,乡里干部也不过这个数,到了水库以后工资就很低了。最后那些企业都没有了,房屋也卖掉了,说是卖了5万元。
你贡献这么大,现在有退休工资吗?
水库里退休又没什么,没工资,和农民一样。
你文化水平高,这么有能力,也是有机会进入乡干部队伍,有没有争取呀?
争取有什么用?那时进乡镇当干部确实比较容易,(那时)工资呢,一下有,一下没,还是老实好,(不老实)有什么花头嘛。
老人生活平淡简朴,不追名逐利,乐观豁达,这些值得我们后辈学习。现在他还自个儿烧饭、烧菜,每天看电视记录疫情人数作为精神寄托。谈起他的养身之道,也很简单。几十年来坚持每天吃两餐,早上一杯茶,十点吃午饭(用一个小电饭煲烧),晚上五点吃晚饭(热一热中午的剩饭),多吃素,少吃荤。他家族有长寿基因,老人的妈妈活了102岁,一个105岁的小姨住在金华,身体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