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媳妇陪嫁妈 | 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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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媳妇陪嫁妈

马冰川

贤君是独生女，也是我的女友。她长相虽不是明星脸，我看着舒服，顺眼，心里就默认是美女。从我认识她时，就没见过她父亲。管他呢，爱的是她，又不是她爹。在和贤君商定婚期时，贤君说，要把母亲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老天，我娶的是媳妇，又不是妈。我表示坚决不同意。贤君撂下话，要想和她结婚，就得带上她的妈。否则，任我花海寻彩蝶，她孤雁独自飞。当时，我气愤愤地离她而去。

可是，和贤君几年的恋情，不是因一时的冲动，赌气，就能抛弃，忘记的。相反，多日不见，不沟通，反尔更加想念。我只好服软，上门去讨好贤君。同意娶个媳妇，陪嫁妈。

和媳妇蜜月过后，我就发现多个妈的重要性，好处多多。她自掏腰包为我们买米，买菜，洗衣做饭。像保姆似的收拾家务。每次吃饭，她都坐在我媳妇身边，面含微笑地问，咸了淡了，口味如何？总也亲不够，爱不完的样子。那表情，好像她的女儿，老也长不大。

在媳妇坐月子时，岳母围前围后地忙。孩子一吃完奶，她就赶紧接过去。生怕累着她的女儿，好像孩子是给她生养的。照看孩子，是个累死人不讨好的活儿。岳母能一年四季，多少年如一日。无怨无悔地忍受得住，真是难为她了。

当我的儿子考上大学。岳母病倒，卧床不起了。可以说，是在我家当保姆累倒的。从此，老婆没黑没白地在南卧室，自己一个人悉心照料着，尽可能的不牵扯我。老婆把全身心的爱，投入到岳母身上。

岳母好像亏欠女儿多大情似的，总是内疚地对女儿说，妈对不起你，欠你的太多。老婆转对妈说，不，妈，是女儿欠你的，我永远都报答不完。瞧瞧，父母养儿女小，儿女养父母老，天经地义。干嘛你欠我，我亏你的。这娘俩，到底谁欠谁的？

岳母最终，还是以八十五岁的高龄，离开了人世。几十年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料。最苦的是老婆，她付出太多太多，才五十多岁，就成了花白头发的老太太。

岳母故去后，老婆总是沉默寡言，有事无事，就在南卧室呆着。摸摸这，看看那，好像她的妈还活着。我不止一次地劝老婆，都过去了，慢慢会淡忘的。老婆扑进我怀里，失声哭诉，忘不掉的，老公。一辈子的恩情，我死都忘不掉哇。

看见老婆整天沉迷在悲痛中，我心疼。应该想一种策略或方法，让老婆在痛苦和悲伤中解脱出来。因为老婆的付出，并没有留下遗憾和内疚，为何还要生活在悲痛之中呢。

在这鸟语花香，朗朗夏日的季节。领老婆去旅游，看看外面的新鲜世界。散散心，换一种环境，舒展一下心情。帮助她走出悲伤的情绪会好一些。

有心动就有行动，我和老婆坐上飞机，直达海滨城市。绚丽的海滨风光，别有洞天的景色，迎着海风，望着无边的大海，心情格外舒畅。我拉着老婆的手，漫步在海滩上，双脚站在海水里，我张开双臂，喊道，大海啊……

老婆接上下一句，母亲，我亲爱的妈妈。

听听，老婆满脑子妈妈，怎么也忘不掉。外出游玩一个月，本来是让老婆散心，消除忧愁的。结果，反尔让老婆更加思念她的妈妈。

当返程，打开家门时，老婆先跑进去，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叫得我心里毛瘆瘆的，就像岳母还躺在南卧室，向女儿招手似的。我不满地对老婆说，不要太感情用事了，活人想死人，傻狗撵飞禽。你再想，妈也回不来了，你总不能跟去吧。日子还得过，人还得活。生老病死，这是人类循环的规律。

老婆趴在床上痛哭，你不懂，老公，你不知实情啊。老婆稳定一下情绪，向我讲诉起小时候的往事:

知道吗？老公，妈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她是我家的村邻，秦姨。在我九岁时，一次，我和妈妈还有秦姨，在家门前的乌裕尔河边挖野菜，她不小心掉入河里，妈妈跳下去，把她推上岸。妈妈自己上不来。我和秦姨呼喊着，爸爸听见救命声，从家里冲出来，跳进河水里去救妈妈，结果，因河水正是涨水期，爸爸和妈妈双双被河水卷走。从此，秦姨成了我妈，视我如亲生骨肉。为了不让我受委屈，她一生不嫁……

作者简介

马冰川，爱好文学。已在《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大世界》《华东文学》《黄海文学》《短篇小说》等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几十篇。《不了情》获《黄海文学》全国小小说征文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