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声】【385】日子
今年,姥姥91,奶奶84。
二老在母亲家里住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或者是心里糊里糊涂地闭目养神,要么是偶尔找点零散的活干,扫扫地,叠叠金银元宝之类,有时一个上午,总也能看着她们佝偻着身子,弯在桌边,不慌不忙的,一声不响地,忙活着手里的活,似乎手上有活忙着,也就不觉得日子悠悠长了。若是累了倦了,就胡乱横着躺在床边,不一会儿也能打起呼噜眯两眼。或醒或睡,全在自己。
兮宝亦宝大了,总喜欢围着两个老奶奶转,缠着她们一起搭积木,一块玩彩泥,尽管手头的东西她们从来也没玩过,还是一门心思地听从孩子们的指挥,还经常要跟在她们的后年收拾残局,碰到孩子们蹲在地上玩沙堡,而她们实在弯不得腰,也还是要搬个有靠背的木凳子守在宝贝们的身后,眼看着宝宝们忙活着手里的玩具,充满好奇心,或者说该是无限的耐心,安安静静地等着,看着。那时候也会觉得,她们也像个孩子。
父母亲操持家务忙碌的时候,她们也能打打下手,偶尔洗洗碗,时常看看孩子,有事可做,似乎让她们心里更踏实些。每年清明烧纸的金银元宝也从来都是需要有人叠的,虽然手指关节已然不听使唤,双手指节处都已经磨出了突兀的大疙瘩,以至于她们折叠的纸张总也是不能很整齐的,却还是依旧安置她们来做,从来没有时间限制,叠多叠少,全在自己。
我们都明白,那是心头的一点念想。有时候,被需要,也是一份安慰。
有时候,二老总会时不时站在半人多高的窗户边翘首企盼,看着我进门,颤颤巍巍迎出门,满面红光,姥姥总爱说“你的命真好,俩小闺女一下就都长大了,以后等着享福吧。”奶奶喜欢在一旁笑着,眼里写满幸福。待我们准备离开,一定早早的送出门去,佝偻的身躯背后我常常想起曾经年少时站在老家大场边的奶奶翘首企盼的身影,时间啊,一晃就找不到了头。
隔几个月我总要在母亲的安排下给二老理发。她们相信我的技术,从来不曾怀疑。打上一盆清水,用小梳子一绺一绺地把头发拢好梳通,拿上给小宝宝剃头的推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剪下来。二老的发质都很硬,但白头发总是大片大片地冒出来,灯光下银灿灿的。母亲坐在床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偶尔还要追忆一下曾经小时候在村里的苦日子,忆苦思甜,是很有趣的话题。奶奶的头发剪好了,她摸了摸一下子略显空荡的脖子根儿,笑着说:“天也热了,一下就感觉脖子凉快了。”说着话招呼着姥姥坐下,做好准备工作。母亲说再过两个月姥姥就要去大姨家住了,千叮万嘱要让我给姥姥再把头发染一染。她们都夸我的技术比理发店的要好得多。
日子悠悠然,总觉得我们都在朝着面前的路走着,有的不紧不慢,有的奔忙依旧,有的无忧无虑,有的烦恼不安,但不论是什么样的日子,都还是会有平淡里一点安慰,或者说是一份盼头在,一定是的。
(自说自话:最近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忙碌万分,中考报名、中考复习、模考无一不在心头重压自己,有时候会很烦躁地抱怨日子过得苦痛,有种分分钟想撂挑子不干的冲动,然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料想着一个成熟之人该是能够处变不惊的。反思警醒,很有必要。另外最近一直在准备《老王》这节公开课,杨绛的文风清新雅淡不着痕迹,却处处体现真情,想学这样的写法来书写内心,想用这样的朴实来诠释真情,也许还欠很多火候,但我知道,只要开始,就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