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263）守节之士

读通鉴（263）守节之士

解读：晋代魏，诛杀了不少名士，而罪名都是莫须有。这些名士中有的终身守贫，以示不作晋室富贵之人，有的终身不说话，不踩晋土。

泰始九年癸巳，公元273年

春，正月，辛酉，密陵元侯郑袤卒。

二月，癸巳，乐陵武公石苞卒。

三月，立皇子司马祗为东海王。

吴国任命陆抗为大司马、荆州牧。

夏，四月，戊辰朔，有日食。

当初，邓艾死得不明不白，众人皆认为邓艾死得冤枉，而朝廷也无人为之辨护。等司马炎即皇帝位，议郎敦煌人段灼上疏说："邓艾心怀至忠，而荷负反逆之名，平定巴、蜀而受三族之诛。邓艾性刚急，矜功伐善，不能协同朋类，故莫肯理之。臣窃以为邓艾本屯田掌犊人，宠位已极，功名已成，七十老公，复何所求！正以刘禅初降，远郡未附，矫令承制，权安社稷。钟会有悖逆之心。畏邓艾威名，借其疑似，构成其事。邓艾被诏书，即遣强兵，束身就缚，不敢顾望，诚自知奉见先帝，必无当死之理。钟会受诛之后，邓艾官属将吏，愚戆相聚，自共追邓艾，破坏槛车，解其囚执。邓艾在困地，狼狈失据，未尝与腹心之人有平素之谋，独受腹背之诛，岂不悲哀！陛下龙兴，阐弘大度，谓可听邓艾归葬旧墓，还其田宅，以平蜀之功继封其后，使邓艾阖棺定谥，死无所恨，则天下徇名之士，思立功之臣，必投汤火，乐为陛下死！"皇帝善其言而未能听从。正好皇帝问给事中樊建以诸葛亮之治蜀，说："我独不得如诸葛亮这样的臣子吗？"

樊建稽首说："陛下知邓艾之冤而不能直，虽得诸葛亮，得无如冯唐之言！"

皇帝笑着说："卿言引起我的一些想法。"于是任命邓艾孙子邓朗为郎中。

吴人多言祥瑞者，吴主以问侍中韦昭，韦昭说："此不过是家人筐箧中的物品！"

韦昭领左国史，吴主想要为其父作纪，韦昭说："文皇不登帝位，当为传，不当为纪。"吴主不悦，渐见责怒。韦昭忧惧，自陈衰老，求去侍、史二官，不听从。时有疾病，医药监护，持之益急。吴主饮群臣酒，不问能否，率以七升为限。至韦昭，独以茶代替，后更见逼强。又酒后常使侍臣嘲弄公卿，发摘私短以为欢；时有愆失，辄见收缚，至于诛戮。韦昭以为外相毁伤，内长尤恨，使群臣不睦，不为佳事，故但难问经义而已。吴主以为不奉诏命，意不忠尽，积前后嫌忿，遂收韦昭付狱。韦昭借狱吏上辞，献所著书，冀以此求免。而吴主怪其书垢故，更被诘责，于是诛杀韦昭，流放其家人于零陵。

（人不够强大的时候，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感情是十分复杂的，一种希望对方倾心相授，一方面又觉得害怕，让对方觉得自己的无知是那么清晰。所以很多时候，人们常常会生出一种排斥的情绪，对很多强过自己的人生出莫名的仇视，而这种仇视一旦成为习惯，就会不惜代价要将对方置于死地，除非对方强过自己太多。）

五月，以何曾领司徒。

六月，乙未，东海王司马祗卒。

秋，七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下诏选公卿以下女儿备六宫，有蔽匿者以不敬论。采择未毕，权禁天下嫁娶。皇帝使杨皇后选择，皇后惟取洁白长大而舍其美者。皇帝爱卞氏女，想要留下。杨后说："卞氏三世后族，不可屈以卑位。"皇帝怒，于是亲自先择，中选者以绛纱系臂，公卿之女为三夫人、九嫔、二千石、将、校女补良人以下。

九月，吴主封其所有的子弟为十一王，每一个王给三千兵。大赦。

这一年，郑冲以寿光公罢。

吴主的爱姬遣人至市夺民物，司市中郎将陈声一向有宠于吴主，绳之以法。姬诉于吴主，吴主怒，假他事烧锯断陈声的头，投其身于四望之下。

（大多数人都把身外的东西看成是我的，这个国家是我的，我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品牌是我的，和社会没有关系，却不知任何一个势力的存在都有其社会属性的共力，品牌做大了，就是社会性的，你要考虑所有参与的人想法。国家更是一样，假如把国家孤立出来只是自己一家的，那么整个社会就会慢慢和你一家对立了。）

泰始十年甲午，公元274年

春，正月，乙未，日有食之。

闰月，癸酉，寿光成公郑冲卒。

丁亥，下诏说："近世以来，多由内宠以登后妃，乱尊卑之序；自今不得以妾媵为正嫡。"分幽州置平州。

三月，癸亥，有日食。

下诏又取良家及小将吏女五千余人入宫备选，母子号哭于宫中，声闻于外。

（不生骄纵之心，不为外物所感，守本心而不动，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曹操、刘备、孙权这第一代，忙于挣扎生存，到了第二代，就全失去本心。）

夏，四月，己未，临淮康公荀顗卒。

吴国左夫人王氏卒。吴主哀念，数月不出，葬送都特别盛大。这时何氏因为是太后的缘故，宗族骄横。吴主舅子何都长像貌类吴主，民间讹言："吴主已死，在位的是何都。"

会稽郡又传讹言："章安侯孙奋当为天子。"孙奋母亲仲姬的墓在豫章，豫章太守张俊为之扫除。临海太守奚熙与会稽太守郭诞写书信，非议国政；郭诞只上报奚熙的书信，不报告妖言。吴主大怒，收郭诞进监狱，郭诞惧怕。功曹邵畴说："邵畴在，明府何忧？"

于是到刑部吏自列："邵畴身在本郡，位极朝右，以民间传出来的话，本非事实，疾其丑声，不忍闻见，想要含垢藏疾，不彰之翰墨，镇躁归静，使之自息。故郭诞屈其所是，默以见从。此之为愆，其实是由于邵畴。不敢逃死，归罪有司。"并自杀。吴主于是免郭诞死罪，送付建安制作船。遣派其舅三郡督何植收捕奚熙。奚熙发兵自守，其部曲杀奚熙，送人头到建业。又车裂张俊，皆夷三族。并诛杀章安侯孙奋及其五子。

秋，七月，丙寅，皇后杨氏殂。当初，皇帝因为太子不慧，恐不堪为继嗣，常秘密以访皇后。皇后说："立子以长不以贤，岂可动！"

镇军大将军胡奋的女儿为贵嫔，有宠于皇帝，皇后疾笃，恐怕皇帝立贵嫔为皇后，致太子不安，枕皇帝膝上哭泣说："叔父杨骏女儿杨芷有德色，愿陛下以备六宫。"皇帝流涕同意。

任命前太常山涛为吏部尚书。山涛典选十余年，每一官缺，都能择才资可为者启拟数人，得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皇帝之所用，或非举首，众情不察，认为山涛轻重任意，言之于皇帝，皇帝越加亲爱山涛。山涛甄拔人物，各为题目而上奏，时称"山公启事"。

山涛推荐嵇绍于皇帝，请任命为秘书郎，皇帝发诏征。嵇绍以父嵇康得罪，屏居私门，想要推辞不就。山涛对他说："为君想了很久，天地四时，犹有消息，况于人吗！"嵇绍于是应命，皇帝任命为秘书丞。

当初，东关之败，文帝问僚属说："近日之事，谁承担其咎？"安东司马王仪是王修之子，对答说："责任在元帅。"

文帝大怒说："司马想要委罪于孤吗！"引出斩杀。王仪的儿子王裒哀痛父亲死于非命，隐居教授，三征七辟，皆不就。未曾西向而坐，庐于墓侧，旦夕攀柏悲号，涕泪著树，树为之枯。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为之废《蓼莪》。家贫，计口而田，度身而蚕；有人给他馈赠，不受；相助，不听。他的学生秘密帮他收麦子，王裒则弃之不收。遂不仕而终。（不食晋粟简版）

司马光说：当年舜诛鲧而禹事舜，不敢废至公。嵇康、王仪，死皆不以其罪，二子不仕晋室也可。嵇绍苟无荡阴之忠，殆不免于君子的讥讽！

吴国大司马陆抗疾病，上疏说："西陵、建平，国之蕃表，即处上流，受敌二境。若敌泛舟顺流，星奔电迈，非可恃援他部以救倒县。此乃社稷安危之机，非徒封疆侵陵小害。臣父陆逊，当年在西垂上书说：'西陵，国之西门，虽云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荆州非吴所有。如其有虞，当倾国相争。'臣前乞屯精兵三万，而主者循常，未肯差赴。自从步阐叛逆以后，越加损耗。如今臣所统千里，外御强对，内怀百蛮，而上下见兵，财有数万，羸敝日久，难以待变。臣愚，以为诸王幼冲，无用兵马以妨要务；又，黄门宦官开立占募，兵民避役，逋逃入占。乞特诏简阅，一切料出，以补疆场受敌常处，使臣所部足满八万，省息众务，并力备御，庶几无虞。若其不然，深为可忧！臣死之后，乞以西方为属。"等陆抗卒，吴主让陆抗的儿子陆晏、陆景、陆玄、陆机、陆云分别将其兵。陆机、陆云皆善文学，名重于世。（相当于推恩令）

当初，周鲂的儿子周处，膂力绝人，不修细行，乡里都忧患他为害。周处曾问父老说："今时和岁丰而人不乐，为何？"

父老叹息说："三害不除，何乐之有！"

周处说："三害是怎么回事？"

父老说："南山白额虎，长桥蛟，加上你共三害。"

周处说："若所患止此，我能除之。"于是入山求虎，射杀，并投水，搏杀蛟。遂从陆机、陆云受学，笃志读书，砥节砺行，等过了几年，州府交辟。

八月，戊申，葬元皇后于峻阳陵。皇帝及群臣除丧即吉，博士陈逵建议，认为："如今所行，汉帝权制；太子无有国事，自宜终服。"

尚书杜预认为："古者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始同齐、斩，既葬除服，谅闇以居，心丧终制。故周公不言高宗服丧三年而云谅闇，此服心丧之文；叔向不讥景王除丧而讥其宴乐已早，明既葬应除，而违谅闇之节。君子之于礼，存诸内而已。礼非玉帛之谓，丧岂衰麻之谓！太子出则抚军，守则监国，不为无事，宜卒哭除衰麻，而以谅闇终三年。"皇帝听从。　　司马光评论说：规矩主于方圆，然庸工无规矩，则方圆不可得而制成；衰麻主于哀戚，然庸人无衰麻，则哀戚不可得而勉。《素冠》之诗，正为是。杜预巧饰《经》、《传》以附人情，辩则辩矣，臣谓不若陈逵之言质略而敦实。

（生死事大）

九月，癸亥，以大将军陈骞为太尉。

杜预认为孟津渡有险，请求建河桥于富平津。议政的以为："殷、周所都，历圣贤而不作者，必不可立故。"杜预固请要修建大桥。等桥成，皇帝带着百寮临会，举觞对着杜预说："非君，此桥不立。"

杜预对答说："非陛下之明，臣亦无所施其巧。"

（但凡做一件大事，一定反对的人特别多，越是大的事，反对的人越是多。）

这一年，邵陵厉公曹芳卒。当初，曹芳之废迁金墉，太宰中郎陈留范粲素服拜送，哀动左右。于是称疾不出，阳狂不言，寝所乘车，足不履地。子孙有婚宦大事，则密谘焉，合者则色无变，不合则眠寝不安，妻子以此知其心意。儿子范乔等三人，并弃学业，绝人事，侍疾家庭，足不出邑里。等皇帝即位，下诏以二千石禄养病，加赐帛百匹，范乔以父亲疾笃，辞不敢受。范粲不说话凡三十六年，年八十四，终于所寝之车。

（这个比不食周粟的更狠，他都不踩晋土。

王夫之评论说：魏、晋之际，有贞士叫范粲，较管宁、陶潜而尤烈，而称道绝于后世。士之湮没而志不章者，古今不知凡几！宁以行谊著，潜以文采传，范粲无他表见，而孤心隐居。乃其亢志坚忍，则二子者未之逮。送魏主曹芳而哀动左右，三十六年佯狂不言，卒于车中，子乔侍疾，足不出邑里，父子之志行，诚末世之砥柱。文采行谊无所表见，志不存。宁之不若此，宁未仕汉，而范粲已受禄于魏。潜之不若此，知晋之将亡而去之，不亲见篡夺之惨。故二子无妨以文行表见，而范粲独不可。难哉其子之贤！晋赐禄以养疾，赐帛以治丧，而不受。嵇绍听闻后，尚为仇敌之子孙捐父母之身，人之贤愚相去有若此哉！范粲之所为，难能也；非但难能也，其仁矣乎！）

吴比三年大疫。

咸宁元年乙未，公元275年

春，正月，戊午朔，大赦，改元。

吴掘地得银尺，上有刻文。吴主大赦，改元天册。

吴中书令贺邵，中风不能言，去职数月，吴主疑其诈，收付监狱，掠拷上千下，卒无一言，于是烧锯断其头，流放其家属于临海。又诛杀楼玄子孙。

夏，六月，鲜卑拓跋力微复遣其子沙漠汗入贡，将还，幽州刺史卫瓘上表请留之，又密以金赂其诸部大人离间之。

秋，七月，甲申晦，日有食之。

冬，十二月，丁亥，追尊宣帝庙曰高祖，景帝曰世宗，文帝曰太祖。

大疫，洛阳死者以万数。

咸宁二年丙申，公元276年

春，令狐丰卒，弟令狐宏继立，杨欣征讨斩杀。

皇帝得疾病，甚危险，等病愈，群臣上寿。下诏说："每念疫气死亡的，为之怆然。岂以一身之休息，忘百姓之艰难啊！"诸上礼的，皆谢绝。

最初，齐王司马攸有宠于文帝，每次见司马攸，辄抚床呼其小名字说："此桃符座！"几次差被立为太子。临终，为皇帝叙汉淮南王、魏陈思王事而泣，执司马攸手以授皇帝。太后临终，亦流涕对皇帝说："桃符性急，而你为兄不慈，我若不起，必恐你不能相容，以是属咐你，勿忘我言！"

等皇帝疾甚，朝野皆属意于司马攸。司马攸的王妃，贾充的长女，河南尹夏侯和谓贾充说："卿二婿，亲疏相等。立人当立德。"贾充不答。

司马攸一向厌恶荀勖及左卫将军冯紞倾谄，荀勖于是使冯紞劝说皇帝说："陛下前日疾苦不愈，齐王为公卿百姓所归，太子虽欲高让，怎么得免！宜遣还藩，以安社稷。"皇帝私下采纳，于是迁任夏侯和为光禄勋，夺贾充兵权，而位遇无替。

吴国施但之乱，有人谮京下督孙楷于吴主说："孙楷不时赴讨，怀两端。"

吴主数次诘让孙楷，征为宫下镇、骠骑将军。孙楷心自疑惧，夏，六月，带着妻子来晋国投奔；拜车骑将军，封丹杨侯。

秋，七月，吴国有人对吴主说："临平湖自汉末薉塞，长老言：'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开下平。'近无故忽然开通，此天下当太平，青盖入洛之祥。"吴主这件事问奉禁都尉历阳人陈训，陈训对答说："臣止能望气，不能达湖之开塞。"退下后告诉其友人说："青盖入洛之像，将有衔璧之事，并非吉祥。"

有人献小石刻"皇帝"字，说得于湖边。吴主大赦，改元天玺。

湘东太守张咏不出算缗，吴主就在张咏住所斩杀他，徇首诸郡。会稽太守车浚公清有政绩，值郡旱饥，上表求振贷。吴主认为是收私恩，遣使枭首。尚书熊睦微有所劝谏，吴主以刀镮撞杀，身无完肌。

（吴国到这阶段，内外都渴望他灭亡了。）

八月，已亥，任命何曾为太傅，陈骞为大司马，贾充为太尉，齐王司马攸为司空。

吴国历阳山有七穿骈罗，穿中黄赤，俗称石印，说："石印封发，天下当太平。"历阳且长上书言说石印发，吴主遣使者以太牢祠之。使者作高梯登其上，以朱书石上说："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还建业报告吴主听闻。吴主大喜，封其山神为王，大赦，改明年元为天纪。

冬，十月，以汝阴王司马骏为征西大将军，羊祜为征南大将军，皆开府辟召，仪同三司。

羊祜上疏请求伐吴，说："先帝西平巴、蜀，南和吴、会，庶几海内得以休息。而吴国却背信，使边事更兴。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因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兵役无时得息。蜀平之时，天下皆说吴当一起灭亡，自是以来，十有三年。谋之虽多，决之欲独。凡以险阻得保全的人，对其势均力敌。若轻重不齐，强弱异势，虽有险阻，不可保全。蜀之为国，非不险，皆云一夫荷戟，千人莫当。等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无战心，实际上是力不足以相抗。等刘禅请降，诸营堡索然俱散。如今江、淮之险不如剑阁，孙皓之暴过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力盛于往时。不于此际平壹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于征戍，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如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会秣陵，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虽有智者不能为吴谋划。吴国缘江为国，东西数千里，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楯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保，还到城池里，去长入短，就是不我们的敌手。官军悬险地而进，人有致死之志，吴人内顾，各有离散之心，如此，军不逾时，克可必然。"

皇帝深为采纳。而朝议方以秦、凉为忧，羊祜再上表说："吴平则胡自定，但当速济大功。"朝议的多有不同，贾充、荀勖、冯紞尤以伐吴为不可。羊祜叹息说："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天与不取，岂非更事者恨于后时哉！"唯度支尚书杜预、中书令张华与皇帝心意相合，赞成其计。

（贾充们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丁卯，立皇后杨氏，大赦。后，元皇后的堂妹，美而有妇德。皇帝初聘后，皇后叔父杨珧上表说："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的，乞藏此表于宗庙，异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皇帝同意。

十二月，以皇后父镇军将军杨骏为车骑将军，封临晋侯。尚书褚略、郭弈皆上表杨骏小器，不可任社稷之重，皇帝不听从。杨骏骄傲自得，胡奋对杨骏说："卿恃女更益豪邪！历观前世，与天家婚，未有不灭门的，但早晚的事。"

杨骏说："卿女不在天家吗？"

胡奋说："我女与卿女作婢女耳，何能为损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