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人物——老万

庐陵老街上的“宝”
刘述涛
常有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我们庐陵老街上也有这么一位像“宝”一样的老人,他就是我们的万师傅。
万师傅叫什么名字?我到现在仍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姓万,有人像我这样称他为万师傅。也有人直称他为“老万”。不管叫什么,他都乐哈哈的答应。他同人说他以前是在一家“三线”工厂里做事。说起来的时候,他满脸都是自豪,举着大拇指,说我虽然没有参军,成为军人,但我们厂却是军事化的管理。是吹起床号起床上班的。外面看起来做的是化肥,但只要国家一发生战争,就可以生产炸药。
现在好多人都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三线厂”,更不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关于三线厂对国家所做出过的贡献。只是后来时代的变化,三线厂才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在我的记忆中,仍记得有家“庆江化工厂”,在深山深处的蜀水旁边。我还记得当年最早有一款叫做“飞鱼”牌的自行车,就是由三线厂制造的。
这些辉煌的历史,只出现在短暂的时光之中。改革开放一开始,三线厂的大锅饭就吃不下去,工人纷纷逃离原厂。万师傅也不例外,他开始四处打工,四处漂泊的日子。他同人聊天的时候,说到他曾经在一家台湾人的工厂里面上班,说到自己还是个有家传的医生。

说这些的时候,他坐在庐陵老街状元楼前面的一张桌子跟前,“庐陵八音”的一群乐师正在他的边上演奏《步步高》的乐曲,他一旦听得兴起,还会走到庐陵八音的前面,打上一套组合拳。这一板一眼,一招一式,任谁也看不出来,打拳的这位老人,竟然已经七十八岁了。
七十八岁,还能在庐陵老街上走动,还能将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气都不带喘的。这自然引起我的兴趣,成为我追逐的对象。我正打算哪一天好好的同万师傅聊天。谁知道万师傅却自己找上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写着有关于状元楼“门槛”的事情,他很恼火有人在进状元楼的时候,心里没有敬畏,将脚踩在状元楼大门的门槛上。他问我,刘老师,你懂不懂得古时候门槛的事。我那时候,刚来庐陵老街上没多久,以为人家冲着我“文化顾问”的身份来的。我知道,不管谁刚到一地,总得露出点本事来,否则人是不可能高看你一眼的。于是,我开始自以为是的“掉书袋”,从古人进祠堂门,什么人才能走“正门”,什么人一辈子也只能走“偏门”。再说到如今的“抱拳礼”与“拱手礼”的区别,我说到左手为掌,表示德、智、体、美齐备,屈拇指表示不自大。并且支持万师傅将踩门槛,被视为对主人的不尊重,对神灵的不敬畏的文字贴在状元楼前,并告诉人一些有关于门槛的知识。我不知道是我一知半解的古代礼仪知识打动了万师傅,还是他看出来,我其实也是一位没有一点心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他朝我树起了一个拇指,说刘老师,我就佩服你这种有真本事的人。

从此,我散完步,就会在状元楼门前的那张桌子说坐一坐,听万师傅东拉西扯一番。他经常会说自己如何会治伤。在说这些时候,他生怕我会不相信,一次次的对我说,我不是骗你,我哪里哪里又治好了一个人。我不收分文,我……
万师傅还说到庐陵老街在建街之初,他来到这个工地,养了一只狼狗,在工地上走来走去。他说得十分有画面感,我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牵着一只狼狗在工地上走动的样子。他还说,这老街的工地上自从他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丢过东西。我以为这是他手里牵着的狼狗让人望而却步,谁知道他却说,狼狗真的有什么用?真正人家服我的是我能够帮助别人,谁有个病,有个伤,我都给治,我不收他们一分钱!听他说得信誓旦旦,我有些半信半疑。
有个晚上,我刚散步回来,就在状元楼里看到万师傅正在帮人治病,我走进去,看到万师傅正将病者的一只手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一通捶打。最后,我还见病者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痰来,我开始有些相信万师傅真的会治病了。

今天上午,又有人在我们庐陵老街的工作群里,发出一张万师傅给一小孩子急救的图片。后来我跑去问万师傅怎么一回事,他说他只花了十二分钟,就将一位面色绞青,没有一点生气的孩子,给救得活蹦乱跳。看来,有真本事的人,还是存在于民间,他们会在不轻意之间,让我们看到人性的伟大和人性所焕发出来的光辉。
就在我现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员工食堂的门口又贴出了一位患者的儿子写来的感谢信,在信中他一家人感谢在社会之中还有万师傅这样不要一分钱帮人治病的好人。我看着感谢信,不由得为自己能够成为庐陵老街的一员而高兴,为庐陵老街,在不经意间所展示出来的“良知”而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