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科创企业全生命周期精准服务体系的广东实践

一、构建科创企业全生命周期精准服务体系的必要性根据国家统计局在2018年2月公布的《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17年全国工业增加值279997亿元，比上年增长6.4%，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6.6%。在规模以上工业中，分经济类型看，国有控股企业增长6.5%，集体企业增长0.6%，股份制企业增长6.6%，外商及港澳台商投资企业增长6.9%，私营企业增长5.9%，总体私营企业的增长慢于国有企业。广东省统计局2018年3月公布的《2017年广东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7年广东全省工业增加值比2016年增长7.0%，其中大型企业增长7.6%、中型企业增长6.7%、小微型企业增长6.8%，中小微企业的增长明显慢于大型企业。推动中小微企业高质量发展是广东省落实新发展理念、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培育发展新动能和稳增长、扩就业的重要举措。另外，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时代背景下，以自我雇佣为主的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发展普遍面临“强位弱势”的困境，企业平均寿命只有3～5年，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是造成此类企业难以持续发展的主要原因。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中小微企业是区域性股权市场的天职，也是这一资本市场业态或组织形式出现和存在的意义所在。为此，如何更好地帮助科创型中小微企业摆脱当前的困境，是区域性股权市场运营机构必须重点考虑的问题。金融分工理论（Allen F ＆ Gale G.，1995）认为，资本市场在高新技术和战略性新兴产业融资方面有更好的分工优势，其横向风险分担机制能实现产业的高风险在不同投资方间的分散，为亟需资本但前景又不明朗的产业提供资本，增强了经济体的活力并有效促进了经济的转型升级。资本市场实现不同主体间横向风险分担的需要、不同主体差异化的需求，以及经济体不断升级所衍生的技术进步需求，必然内生地决定了资本市场在多个维度上的多层次化发展，以保障金融系统的稳定和促进经济发展的资本形成能力的发挥。金融分工理论对我国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的指导意义在于，区域性股权市场除承担更高层次资本市场基础层级的作用，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在于服务好本层次挂牌企业当前阶段的投融资服务需求。企业金融成长周期理论（Weston ＆ Brigham，1970；Berger ＆Udell，1998）认为，企业发展阶段不同，所面临的信息约束、经营特征以及资金需求将明显不同，由此导致其融资渠道和融资方式或有明显的差异、变化，分析并解决中小微企业的融资难问题，需要根据其生命周期相机抉择。另外，企业成长中伴生的融资结构变化必然会导致企业治理结构发生适应性变化，导致股东与管理者、股东与债权人、内部与外部投资者间的多方因利益不一致造成的内生性冲突，这也就需要资本市场做相应的制度、服务模式安排来平衡这种冲突。二、广东区域性股权市场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全生命周期精准服务体系的主要内容和实践基于金融分工理论和企业金融成长周期理论，在总结广东金融高新区股权交易中心和广州股权交易中心五、六年的实践经验，广东股权交易中心（以下简称“广东股交”）深入挖掘科创型中小微企业的服务需求，重点考虑初创期和成长初期中小微企业的投融资服务需求，并在市场机制安排上平衡此类企业由于外部融资导致的内生性冲突，初步形成了具有广东特色的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全生命周期精准服务体系（见表1）。表1：基于企业生命周期的区域性股权市场精准金融服务孕育期初创期成长期成熟期衰退期存在的问题只有一个“构想”，面临的风险过高缺乏将企业做大的战略定位；缺乏相应的信用记录，资产规模较小，没有资质较好的担保抵押物财务状况改善，但由于规模歧视和所有制歧视，使得可获得的银行贷款有限，无法满足其高速发展的资金需求财务状况良好，可以自主决定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的比例。然而通过创业板、新三板上市仍存在不小的困难对外部环境的反应能力降低，不能快速适应市场环境的变化，从而使企业面临淘汰的危险资金来源内源融资内源融资、风投机构民间资本、银行借款、风投机构及他们的投贷联动银行借款等间接融资、直接融资内源融资可提供的服务“青创板”、“高校双创板”等股份制改造、企业诊断、战略规划、财务规范等财务顾问服务，做好挂牌前的准备、投贷联动挂牌、可转债、可交换债、股权质押（“股融通”）等业务和银行信贷融资；依托产业园区的集群发债、可交换债、集群内交叉持股、银行与风投机构的投贷联动可转债、可交换债、股权质押、新三板及上市辅导；依托产业园区的集群发债、可交换债、集群内交叉持股、银行与风投机构的投贷联动企业诊断、股权转让、战略规划和并购重组服务知识产权质押融资与集群内知识产权互助质押融资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水准较高的专业培训课程（一）孕育期这是创业最原始的阶段，也是创业最艰难的阶段。此时的企业可能尚未建立，甚至只有创业、创新的构想，还没有付诸实践。区域性股权市场可依托项目展示服务，将自身业务范围向早期创业项目延伸，并与国家创新驱动战略资源对接，为各类创新创业项目和企业提供孵化培育、规范辅导、登记托管、项目展示、投融资对接、交易和退出等综合金融服务。同时探索与区域内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以及科技中介服务机构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关系，形成资源集聚效应，共同打造科技成果转化服务生态圈，促进科研成果转化。广东股交在国内最先探索科创企业孕育期的区域性股权市场服务，目前负责运营团中央和广东省人民政府共建的“中国青创板”，并与广东省教育厅共建“广东省高校双创板”，致力于打造为青年创新创业项目和企业提供包括孵化培育、规范辅导、登记托管、挂牌展示、投融资对接、交易和退出等综合金融服务的资本市场平台，通过引入资本市场力量促进创新创业项目的市场化、资本化、产业化发展。“中国青创板”通过建立具有完全知识产权的业务规则体系以及基于互联网金融的投资交易信息系统，为创业者和企业提供线上线下的全流程服务。截至目前，中国青创板累计上板项目达2627家，合作的孵化器、科技园区、众创空间达55个、超过750个上板项目已孵化为企业；43个项目与投资机构成功签订融资协议，实现融资3.43亿元。（二）初创期在此阶段，科创型企业的规模小、产值较低、固定资产少、发展战略规划缺乏、管理水平相对较弱，财务制度不健全以及无法提供足值足质的抵押物。因此，在初创期，区域性股权市场可以组织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资产评估事务所和知识产权评估公司等会员机构，共同对科创型中小微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准备或对企业资产进行评估，做好挂牌前的各项准备。广东股交的注册展示类企业超过一半属于此类企业。针对此类企业的基本特征，广东股交积极发挥会员机构资源优势，辅导规范企业运营，开展商业计划书撰写、股权激励、企业财税规范方面的各类培训活动，为企业未来进入区域性股权市场挂牌打下良好的基础。目前，广东股交的挂牌企业中，约有15%的企业从注册展示板块中孵化培育产生的。（三）成长期经过初创期区域性股权市场进行的一系列财务顾问业务后，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具有一定的规范性，成长期企业已达到区域性股权市场挂牌要求。此时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可以在区域性股权市场进行挂牌，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提高经营管理的水平，减少财务成本，拓宽企业的投融资渠道。这类企业是广东股交中心服务的重点，主要内容包括企业展示和投融资路演、融资产品服务并积极导入金融、科技、工信和省内各级地方政府扶持中小微企业发展的政策和资金，扶持中小微企业快速发展壮大。企业展示和投融资路演方面，广东股交先后与深交所共建了“广州科技金融路演中心”、与全景网共建了“广州新三板路演中心”等服务平台，推动科创企业对接资本市场。截至2018年7月底，广州科技金融路演中心累计举办路演活动25期，有效服务125家科技型中小企业，25家路演企业实现股权融资，融资总额超过4.76亿元、融资成功比例达到20%，融资成功率居深交所与国内合作102个平台（园区）首位，得到深交所、投资机构和路演企业的高度肯定。广东股交还开展了粤企航计划路演、粤企航大讲堂等路演及培训活动，辅导规范企业运营，累计提供近100次项目路演及培训活动。融资产品服务方面，广东股交目前的可转债、私募股权、股权质押等业务已日趋成熟。如果企业不愿意稀释股份，广东股交为其提供银行信贷融资或投贷联动融资；此外，广东股交还创设了知识产权交易板块，形成了“两权质押、投贷联动”的创新融资模式。截至2018年7月底，广东股交为挂牌企业实现各类融资累计总额达1112.76亿元。为降低投资者信息收集成本，同时为了更好地导入各级地方政府扶持中小微企业发展的政策和资金，广东股交近年来在建设特色板块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目前已经形成几个在广东省内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特色板块。一是与广东省科技厅共建的广东科创板，从广东省科技企业挂牌上市培育数据库中筛选挂牌的培育对象，优选500家高成长科技企业开展改制挂牌的培训和辅导，大力推动科技企业在区域性股权市场挂牌并通过对企业进行挂牌奖励等多个方面促进科技企业挂牌上市。二是与省中小企业局共同建设“广东省高成长中小企业板”，通过导入政府的帮扶政策和资金，整合金融服务资源，为企业提供专属的挂牌股权融资、债权融资、市场管理、资本运营等综合金融服务，打造成为高成长中小企业的规范辅导平台、融资创新平台、产业整合平台、上市培育平台，引导省内高成长性中小企业进入区域性股权市场融资发展。三是与广州市科创委合作共建“广州科技创新企业板”，与佛山市科技局合作共建了“科技板”，通过发挥政府科技企业主管部门的政策资源优势和区域性股权市场的综合金融服务功能，营造良好的创新创业环境，集中优质资源为高新科技企业在企业规范、融资服务等科技金融相结合方面给予支持，为科技创新及经济增长提供新动力和长远支撑体系，推动科技型企业利用多层次资本市场融资发展。目前广州科技创新企业板和佛山科技板挂牌的企业达到1846家，其中135家企业累计实现融资10.38亿元。（四）成熟期成熟期是企业生命周期中最长的阶段，在此阶段企业发展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但也会面临人才、技术、资金以及其他因素的制约。此类企业如果符合条件的，区域性股权市场可积极与相关服务机构合作，推荐企业往更高层次的资本市场发展。截至目前，广东股交已培育上市企业4家、上市申报企业20多家、“新三板”企业73家，在促进广东省多层次资本市场生态健康发展方面做出了一定的贡献。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创业板上市、新三板挂牌的要求较高，区域性股权市场挂牌的成熟期科创型中小微企业上市或挂牌仍然比较困难，区域性股权市场可通过发行可转债、私募股权、股权质押等业务为此类企业提供服务。近年来，针对此类企业的服务需求，广东股交积极组织各类专业会员及中介服务机构诊断企业实现进一步跨越式发展所面临的短板和瓶颈，为企业提供智力支持、人才支持、技术支持。下阶段，广东股交将积极探索建立基于信息披露质量的区域性股权市场交易机制，完善企业股权价值评估体系和信用评价机制，为成熟期科创型中小微企业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五）衰退期由于市场竞争加剧、行业变革、创新失败等各种原因，必然有相当数量企业进入衰退期。区域性股权市场运营机构应完善对企业经营情况的持续跟踪评估机制，及时掌握挂牌企业最新发展状况，加强对企业所处行业及业务特点的研究，有效识别发展陷入停顿和经营不善的企业，通过制度建设保证企业动态循环，有进有出，保证市场活力。广东股交针对进入衰退期的企业建立分类跟踪服务机制，重点服务处于衰退期初期且有望通过人才引进、管理效率提升、技术转型、股权结构优化实现蜕变的企业，组织会员机构为其提供企业诊断、战略规划、股权转让或并购重组等服务。把企业成长方向管理的主要内容集中在蜕变方向和退出形式的选择，推动企业经济形体、实物形体和产品发生革命性的、脱胎换骨的变化，从而使企业获得新生。必须承认的是，处于衰退期的企业往往很难清醒认识到自身所处发展阶段，如何进一步提升此类企业的服务形式和服务质量，广东股交目前还在进一步探索当中。三、构建科创企业全生命周期精准服务体系的努力方向（一）做大做强科创中小企业股权融资平台目前，从区域性股权市场获得融资的企业数占比偏低，融资覆盖面不足，说明融资效率低，特别是股权融资占比偏低。为此，区域性股权市场应进一步落实为科创中小企业服务的初衷，加强中小微企业股权融资路演服务，推动企业做大、做强、做优。借鉴其它市场的先进做法，努力打造科技金融路演中心和新三板企业路演中心，推动区域性股权市场与中小企业管理部门共建高成长中小企业路演中心。（二）深化与科技产业园区或孵化器的合作，探索集群类融资模式综合运用各种集群融资手段，弥补现有各种单一主体融资模式的短板，可能是解决科创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促进科创企业迅速发展的有效手段。实践中，我们发现，由于地理位置、产品联系、物流联系、甚至包括股权联系具有天然优势，以科技园区、孵化器为基础的集群融资模式目前具有一定可行性。而在此类集群融资过程中，区域性股权市场的权益登记托管、交易资金管理，甚至包括资金受托收支均有一定的优势。为此，深化与各类科技产业园区或孵化器的合作模式，针对产业园区孵化器同类企业聚集的特点，创新发展集群可转债、团体交叉股权投资与知识产权互助质押业务，有可能解决产业集群内的科创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同时对科创企业发展起到较好的监督与带动作用。（三）搭建创业投资退出平台，助力地方创投行业发展和功能发挥创业投资是实现技术、资本、人才、管理等创新要素与创业或重整企业有效结合的投融资方式，其运作机制、运作周期、风险收益匹配特征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具有很高的契合度，是科创型中小微企业发展、提升区域性股权市场综合服务能力的重要支撑。但是，由于退出渠道单一，早期项目退出难度较大，导致目前国内的创投行业普遍存在投资偏向中后期、重投轻管、基金规模偏小难以满足组合投资的问题。区域性股权市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在市场组织和信息定向披露方面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可以也理应在解决创投行业发展瓶颈问题上有所作为。（四）积极打造和培育“科创型中小微企业投融资生态圈”投融资生态圈打造和推动圈内主体互动是解决科创型中小微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下阶段，广东股交将充分利用整合前后广东金融高新区股权交易中心和广州股权交易中心的资源优势，进一步完善挂牌企业吸引中介机构、中介机构提供服务产品、服务产品吸引挂牌企业的良性循环，加快科创型中小微企业投融资生态圈的打造，并充分利用近年来积累下来的市场组织经验，有效推动科创企业、中介机构、投资者的良性互动，进一步提升科创企业的投融资成功率，降低投融资成本。（《中国证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