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梅尔维尔201岁诞辰 | 梅尔维尔的失败与成功

梅尔维尔诞辰

今(8月1日)天是美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赫尔曼·梅尔维尔201岁诞辰。

1819年的今天,梅尔维尔出生在美国纽约曼哈顿一个幸福的中产家庭。父亲是个商人,从事进口贸易;母亲是美国独立战争中的一位英雄甘斯沃特将军的女儿,见多识广,喜欢给他讲故事。但在他十一岁那年,父亲经商遭受失败。两年后,梅尔维尔永远地失去了父亲,家道从此中落。梅尔维尔也因此被迫辍学,在十五岁那年纵身跃入社会的洪流之中,开启了颠沛流离、漂泊不定的一生。他先后做过商店伙计、银行职员、代课教师、货轮船员,二十二岁时转到捕鲸船上工作。

梅尔维尔创作小说《白鲸》

1841年,梅尔维尔以捕鲸水手的身份,登上“阿库希奈特号”,直到1844年10月在波士顿被美国军舰“合众国号”解雇,结束了他的航海生涯。这短暂的三年间,他共在三艘捕鲸船上待过,积累了异常丰富的海上经验,为他日后的小说创作积累了丰富的原始材料。

19世纪中期的美国,捕鲸业盛极一时,成为全球捕鲸业的中心。如今,捕鲸常常被描绘成一种非常浪漫的方式。但据《利维坦:美国捕鲸史》的作者埃里克·杰伊·多林所说,“事实上,捕鲸一点也不浪漫,它是一项肮脏、污秽、暴力的行业,但在美国历史上仍然很重要。”

“伟大的天才是时代的一部分;他们本身就是时代,具有与之相应的色彩。”梅尔维尔就是在这样的历史大背景下成长起来、投身其中的,并以作家本人的亲身经历为根据,提笔写下《白鲸》这部脍炙人口的名著。

《白鲸》篇幅颇长,故事主线却非常清晰。捕鲸船船长埃哈伯在一次捕鲸过程中,被凶残聪明的白鲸莫比·迪克咬掉了一条腿,因此他一心只想追捕这条白鲸复仇,成为一个独断专行的偏执症狂。在几乎航行了全世界之后,终于与莫比·迪克相遇。经过三天追踪,他用鱼叉击中白鲸,但船被白鲸撞破,埃哈伯被捕鲸索带缠住带入海中。最终,全船人员与这头白鲸同归于尽,只有水手以实玛利一人得救。故事虽朴素,《白鲸》却以其充实的思想内容、史诗般的规模、成熟深思的笔调,成为世界海洋文学的经典之作。

这部小说的写作过程也是一波三折。梅尔维尔于1850年2月开始着手写作《白鲸》,为了填充小说构思中的许多知识性的细节空白,他到图书馆借阅了许多有关捕鲸或描写鲸鱼的书籍。到了夏天,他基本上完成了《白鲸》的初稿,却只因为重读莎士比亚的剧本,再加上结识了《红字》的作者霍桑、细读了他的作品,他的文学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梅尔维尔毁掉了相当部分的稿件,推迟了向出版社交稿的时间,经历了一次改弦易辙式的改写,直到一八五一年八月才完成。《白鲸》出版后,他兴奋地给霍桑写信说:“我写了一本邪书。不过,我觉得像羔羊一般洁白无疵。”

至于写作这本书的缘由,他在书中第一百〇四章《鲸鱼化石》开头几段中有所交代。归结起来便是:他要写一部“巨著”,而要这样做,“你必须挑选一个巨大的主题”,鲸鱼正是这样一个“大至包罗万象的题目”,可以尽情发挥,而如果“你以跳蚤为题,决然写不出传世的名著来,尽管有许多人这样试过”。

小说《白鲸》出版后

小说出版后,评论家褒贬不一,有誉有毁。誉者感到这是一部冲决了一切传统文体的樊篱的现代史诗式作品,贬低者则把它说成“一锅用哲学、自然史、美文、优美感情和粗俗言语熬成的文字粥”。遗憾的是,梅尔维尔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承认。

直到1907年,《白鲸》才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卡尔·范多伦在其主编的《剑桥美国文学史》中称之为“全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海洋传奇小说之一”,指出“正是那种思辨与经验的独特的混合赋予《白鲸》以特有的力量”;著名作家D.H.劳伦斯也称《白鲸》是“无人能及的海上史诗”。关于《白鲸》文学性、开创性、历史地位的研究,也一时激起千层浪。

但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迟了。中年以后,梅尔维尔终于气馁。他放弃了写作,改任纽约海关督察员,并于1891年默默无闻中辞世。

摘录:

而拿钱——有什么比得了这个?一个人斯斯文文地从别人手里拿到钱,那真叫痛快;想想看,我们万分恳切相信钱财是世上一切弊病的根源;随你怎么说,财主是进不了天堂的。啊!咱们是多么高高兴兴地把自己送进地狱去啊!

这些不可思议的生灵就这样处于一圈又一圈的惊惶恐怖的中心,却自由自在无所畏惧地尽情优游嬉戏,一片太平景象。

我以为之所以感到愉快安逸是因为要真正享受身体的温暖,你的某些小的局部必须要感到寒冷。这个世界上的种种情状无一不是由对比而生。孤立存在的事物是没有的。如果你得意洋洋地声称全身无处不舒服,而且已经舒服了很长时间,那么,你就再也不能说自己舒服了。

说到极地熊,乐于对此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的人士可能会说:单独而论,使这一猛兽的难以忍受的可怖之处大为增加的并不是白的颜色;因为分析起来,可以这样说,可怖性的增加只能是由于下述情况,即这野兽的胡作非为的凶残正存在于绒毛的天使般的纯洁可爱之中。

依我看,我们在生死这件事上是大错特错了。依我看,人们称之为我在这世上的影子是我的真正的实体。依我看,在看待精神上的种种,我们太像是牡蛎透过水面观察太阳,以为重重的水是最稀薄不过的空气。依我看,我的肉体不过是我的更高的存在的渣滓。说实在的,谁要拿走我的躯壳,我会说请拿吧,它不是我。

城市的码头上,木桶一只摞一只,大山小山似的堆着,而那些漂泊天涯的捕鲸船终于靠了岸,一艘挨一艘平平安安、无声无息碇泊在那里;而从另一些船上则传来木匠和箍桶匠干活儿的声响,夹杂着炉火熔化沥青和铁砧的闹声,这一切都说明新的航行即将开始;说明一次险恶之至的长年航行结束之后,第二次即将开始;第二次结束后,第三次又将开始;如此循环不已,以至无穷。尘世一切俗务,其了无穷尽以至难以忍受,大抵如此。

难道你能像厨子把一只烤小猪放在盘子里一样,把一头成熟的鲸鱼放在甲板上,对它进行考察?当然不能。

(成时 译)

(撰稿人:冯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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