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子:一只老鼠和一个铝桶的故事
一只老鼠和
一个铝桶的故事
文/纬子
(一)
这些天家里闹鼠灾,每天晚上三更半夜都会有一只老鼠溜进屋子里来转悠、折腾一番,啃噬东西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让人睡不安稳,实在令人讨厌。
“老鼠爱大米”,这个家伙也是的,它看上了家里在新冠病毒肺炎疫情闹得邪乎的那些天储备下的那几包五公斤袋装的东北大米。
这几包大米是在那段疫情严重的日子里,我和儿子都担心疫情发展到某个时候会到影响到市场粮食的正常供应,未雨绸缪,故此储备。
之后我们一如既往地买散装米吃,也多是选购的东北大米,一次也就买它几公斤,吃完又买,一直没有动用这几袋“备荒”的粮食。
后来这次源自武汉的疫情终于被有效地控制住了,市场粮食供应也一直保持稳定,我们就觉得没必要再备这么个“荒”了,可别存的太久过了保质期,就开始打开包装吃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几袋大米早就被那个窜进家里的耗子先品尝了,五包真空密封塑料袋大米包装都被咬出了或大或小的一些窟窿。
我们两爷子开始吃那袋装米,那耗子也还继续同我们一起吃着。
这可不行,尤其是儿子,他想起来就恶心得很,怎么办?
儿子网购了粘鼠板,几天下来也没见到粘上一根老鼠毛;又网购了金属丝编织的捕鼠笼,摆上的第二天一大早查看,那笼子里的饵料倒是被动用过了,却不见那鼠贼的影儿。
这可是一只狡猾老道的精灵耗儿!
想来想去,于是我们就把余下的原来摞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的两袋米放到一米七高的冰箱顶上,以为四面光光,高不可攀,这下子老鼠儿可没法子爬上去偷吃了。
结果不然,它依然得手,没过几天我们就看到了一些洒在地板上的米粒儿。
这贼耗子的本事实在了得,这家伙是怎么爬上去的呢?
(二)
得另想法子,儿子告诉我拟网购一只能装十几斤大米的塑料米桶,又在电脑上调出京东购物网上的样品让我看,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带盖子的铝桶呢。
我把这个存放在家里多年的铝桶找了出来,这铝桶连盖儿高23.5厘米,桶深19.5厘米,直径24厘米,装10斤大米绰绰有余。我细心地用钢丝球擦洗,把里里外外打整得干干净净的。
待晾干后就把剩下的一包多大米一股脑儿倒了进去,盖上了盖儿严丝合缝的。
这下那耗子该是没辙了,不信它还能掀开了盖儿。
这个铝桶要说起来还是有点儿来历的。
这个铝桶是我从达县地区医院调回重庆时带回来的。
这个铝桶是达县地区医院药剂科的一个药剂师送给我的。
我曾在达县地区医院外科当住院医师八个年头。
那是一九八〇年秋的某一天,药剂师老罗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然后呢就笑着拿出了这个铝桶送给我,说是好用来装些东西。这铝桶原来是中成药的包装,盖子上面还镌刻着“注意防潮”几个字呢。
老罗和我平常并没有什么交往,我正在纳闷儿,这时候进来一个年轻女子,老罗介绍说这是他妹妹,达县卫校医士班毕业,现在县医院工作,今天有事儿过来找他。
这下子我有点儿明白了,我这个年轻的外科住院医师那时还独立着呢,老罗他是有心借这么个茬儿来让我和他妹妹认识。
我打量这个女子:中等个儿,体态丰满,脸型儿、五官、肤色都像他哥,脸上还带着点儿羞涩的笑。
顺便说说他哥老罗,老罗个儿不高,嘴不大,下巴小,每次见到他脸上都像是带着点儿笑意似的。
找不到一点儿心动的感觉,以我一贯的挑剔眼光,即刻就对老罗的这一番美意默默地否决了。
没有再多的话好说,我装着傻对老罗的馈赠一再客气地表示谢意,和那女子对望一眼后就带着铝桶匆匆地离开了。
那时人还年轻,以为来日方长,这事儿并没有挂记在心上。
人生易老,往事如烟,四十余年过去,从一只入室偷吃大米的老鼠到这么一个闲置多年的铝桶启用,看似偶然,却一下子唤起了我早已淡忘的这些深潜在脑海里的记忆,居然历历在目,恍如昨天!冥冥之中,真是觉得有些神奇。
铝桶犹在,人可安好?老罗别来无恙?他那妹妹呢?不知他们是否还在达县市(而今的达州)居住,现在的她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太婆了,日子过得称心吗?
人到了老年,常常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生活中曾经的一些小事儿,往事并不会烟消云散,偶尔想起来依然温馨有趣,令人感慨。说起来像是里巷闲言,微不足道,但这也是自己的一次生活体验,一抹人生的痕迹啊!
细品个中滋味儿,就像静静地独自一人,喝一杯自沏的清茶,饮一碗家酿的米酒,不亦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