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罔|2021/43:《叶卡捷琳娜》修订版

叶卡捷琳娜
旧时关于文义有言:文字类,规模间架,声音节奏,皆可学;惟妙处不可学。上月刚完稿推出后(可对照《象罔》41期),自己也觉着“东南亚大象”鼻子哪里搁之反讽,有些陡然,突兀,但下意识所使,瞬间修辞,却未尝不可。随后,便有云南大象的事件发生,热闹得很,利用颇多,衍为政治叙述和幻术的也有,后事应验前词,大致可谓古人所叙“妙处”,遂作了些修改,自己觉得,词语推敲更严密了些。记得过去诗界,张枣先生活着时,爱言“妙处”,他的诗也的确多妙处,菁华所在,卓越诗家概如此,而愚人笨蛋作诗,千首万首,无一“妙处”,反多大伪,惜批评未察。算诗话。

叶卡捷琳娜

奇思异想的花花公子在他们的诗里留下了
神秘兮兮夸夸其谈的大事记
华莱士·史蒂文斯《我叔叔的单片眼镜》
(由海伦·米伦主演)如今,看到分行蹀躞的,
你躲也躲不赢,无论是云南大象,变性的
火星人,狂轰滥炸,英雄榜太多超越了想象,
(快乐的张牙舞爪和难以推敲的菁英铭牌)
都有硕大鼻子往哪里搁浅的问题,北方?
干燥得全是风沙、灰和煤老鼠,混乱的城廓,
也容易和喷射人混为一谈,模仿无所畏惧。
郊野,埛外,远之又远……这些字,个个都
代表着难以捉摸的空间,地点,苑囿,银河,
那娇艳欲滴的
玫瑰,花草,舟楫和废墟,
当然,还有琵琶,古钢琴,潜艇格言研究者,
(尤其在通向重要海口或冬天迷津的时候)
车水马龙,势如破竹,纷纷套裁,极为得体。
每个人都从一个不为人知晓的别处挪用点什么
(偷点什么),
绘画,诗歌,书法,鹅,模仿的天真,
天真的混淆,伯仲,囫囵之喉,虎豹合唱。
大海知道空气含有盐分,如今绘画的海市蜃楼,
(“四十岁的男人如果还要画山水,必将把短命的
众蓝混为一谈”,而最早的建筑却伴随难以磨灭的
记忆,菡萏,提醒陛下在荷塘边荡漾时要记得我),
纷纷替代了真实的世界,法式棍取代了粥米,羹。
“哦,叶卡捷琳娜,宫廷之风,吹来的小鸟依人,
宦官或侏儒,都可得欢欣”,“哎呀的哦唷喂”,
十里五里,长亭短亭,念的不是奏折,而是一张
漏下巴的肖像,
一路滴答的是不光是时钟、风景所耗,
抖擞着各种群居的闲话,犹若汉宫未央。传说。
无论如何,致命的审判将落到椅子上,
蒙面人或伏尔泰,路易十六。禅与浩劫,
佛,以守则固,流芳百世,这里的——所有,
一切,
也绝不会比自然多一点,人造风马,墙低易窥,
没有深海的渴望波浪,就像囚犯渴慕草坪。
窗口,
运动场,即便黑不隆冬自由的小便池也好!
最糟的是那些转弯抹角的关系(阴谋)毁灭之母,
系了太多裙带粉头,更像春物,暮愁,流萤舞蝶,
人皆玩得烂熟,像时光倒流的梦魇,遂鱼乱书讬,
苟且男女放肆,多情反被无情恼,直到夜幕降临,
入眠,直到地图在每一个角落炫耀,或勇者
手持烟缸,秀色可餐。直到一个戏子,或书记员,
床头得逞,毁掉一个老臣。清宫戏,英美剧(目前
是这么称的),放一部漫长的少的可怜的,在瘫痪得不能
再软的沙发上,纷纷患了肩周炎或软骨病,用抖音来治疗。
端起面容,看像不像少年之我,有没有那么风流,
经软件梳妆后,用来消磨时光,再抚慰吾皇,
分散不可能的知识(哈耶克)。但,历史的
悲痛,丧失,所获,惊恐,
都曾告诉我们,汤武一类,共和一类,像潮汐,退去又来。
凡称得上旋涡的,绝非革命一种,暴力比后庭摘花更容易,
绝望的幻听更真实,通过睡眠,药物,咨询,尖厉的蝉叫
(周期蝉),旧大陆,夏之嫡孙,大朵大朵地弋射美洲,
恍惚之战,乌云。考古几乎弄清了新旧交替,
(手持印第安面具的人类学家,更接近地震之源,石器)
也弄清了大象的牙齿拔地而起,像平躺的龙,亡于垂钓。
叶卡捷琳娜,最后的问题是巴尔干,只要她愿意破釜出镜
便有走马灯似的人物追随。最显赫的不是网络,或假寐的
间谍们,病相如或错字一类(有传是阴谋,即便如此,
也造就了一个地名:邛崃),而是
波将金!铿锵之王,
反复挨揍,直到麻木,像拳击赛,表演输赢。
比解放的夏更接近边缘地区。同眠。共枕。
习惯五年一周期,计划遗忘,古有清君侧,彼得堡的波将金。
刳心于忠诚,孤梦,用毛茸茸的老虎、红颜,边疆,庶难解释
房间里的大象吐槽,也不交房产税,而且,
大权在握。他被嫉妒的情人揍瞎成了独眼龙,再也看不清
牧野昭告,都要标注,凸出,蝉。大胆启用帝王所爱!有说他
冒死,看自己是否命大,或邂逅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考验自我。
就像索多玛考验小行星。肥胖的果实扮演捉奸者,而非临危
悔用庞萌、董卓一类。
或安东尼,波将金,舒莱曼,侯赛因,再加上一连串的名称:
埃及,罗马,希腊,以弗所,小俄罗斯,土耳其,
全为赫尔墨斯山脉笼罩,
庶难测量。
戈兰高地,祭坛的炉灶,神龛里的一个雕像,时间衍为废铁。
(我们在伊斯坦布尔考古博物馆镶金枪杆前思考了这一切)
封建就是射一个地盘给你,像尿床,有快感。叶卡捷琳娜,
王母娘娘,克莉奥佩特拉,慈禧数飞,波拿巴,猛犸,婴儿,
小写,大写……都知道符号学,可造就神话或喜剧,
怎么称呼都行,都将烟消云散,
高山挡在了我们前面,就像一叶荒岛小舟,而这些地名呀
却将永恒——叶卡捷琳娜的铅华所系:琥珀和鱼子酱线路,
克里米亚,乌克兰,喀山,黑海,逶迤而去,包括海参崴,
作为东亚的疮疤,老彼得的两肋,至今仍然还刺激着我们。
另一方面看,随烈火消逝的也非啻镀金皇冠,或坚若磐石。
2021年5月13日,6月11日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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