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觅迹】李孔怀与他的《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
本文作者与李孔怀合照 （2014年）
文/孙嘉明
李孔怀老师曾是我十数年的同事。我在1985年毕业后进复旦国际政治系任教，他比我提前两年从历史系转到国政系。我们是在同一个政治学教研室。那时，复旦大学还没有文科大楼，国政系是安排在校园内靠近邯郸路一侧的一幢简陋办公楼内（后来拆除）。政治学教研室的办公室也是四、五位老师合用的。我和李孔怀老师虽然安排在同一办公室，但平时不大看到他。后来才知道，他的家就在复旦宿舍，因此平时备课以及科研写作都可以在家里完成。他是民主党派成员，也很少有“党内组织生活”，因此较少干扰可以潜心研究学问。李孔怀除了开设他的有关中国历代政治与行政制度的教学课程之外，还专注于他的教材写作。当年我在政治学教研室主要是搞政治社会学以及社会调查方法这一块的; 他主要是政治制度史这一块。然而我们还曾一起为科研项目“城市单位文化”作过调研（此项目后由当时刚留校的青年教师刘建軍负责接手）。1993年他的《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在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作为同事的我有幸分享到了他的研究成果。
李孔怀《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复旦大学出版社, 1993 出版
李孔怀的《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一书集十年之功，其出版标志着他在这一研究领域的建树，也使他成为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研究方面当之无愧的权威学者。该书概述了我国原始氏族组织和民主管理形态; 奴隶制社会和封建社会时期国家组织及其政治与行政制度等。内容详实，结构严谨。2006年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李孔怀的《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正是在他1993年版一书的基础上补充修订，更新内容，调整框架结构，并作了较大的增删，增加了插图等。该书在收集与整理历史文献的基础上，系统地阐述中国古代自秦汉至清末从中央到地方各级行政机构及其官吏制度的起源、发展和演变过程，并以此构成本书的主要篇幅，附以专题叙述与分析皇帝制度、中央中枢机构、中央和地方的行政体制与制度、行政监察制度以及官吏选拔与管理制度等。该书不仅详细介绍相关知识，而且从制度史的角度探讨了中国古代行政体系的形成、演变及其若干特点，提供了有关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课题的历史镜鉴。
李孔怀 《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6年
目录
引子 史前时代
一、群团和部落
二、酋邦与原始民主制
第一章 先秦时期政权组织与行政制度概述
第一节 夏文化及其政权组织
第二节 商代的国家政权组织
第三节 西周的国家政权组织
第四节 春秋战国时期的行政制度
第二章 皇帝制度
第一节 皇帝专制制度的确立
第二节 宫殿、宗庙和陵寝制度
第三节 皇权的强化与运行
第四节 皇位继承与皇族制度
第五节 后宫制度
第三章 中央中枢机构:宰相制度
第一节 秦汉的丞相
第二节 魏晋南北朝时的尚书、中书和门下省
第三节 隋唐的中枢政务机关
第四节 宋辽金元的宰相制度
第五节 明清的内阁与军机处
第六节 历代宰辅权力体制的特点
第四章 中央行政管理体制
第一节 秦汉:三公九卿制
第二节 魏晋至隋唐:三省六部制
第三节 宋元:差遣制
第四节 明清:以六部为主体
第五章 行政监察制度
第一节 秦汉的行政监察制度
第二节 魏晋南北朝的行政监察制度
第三节 隋唐的行政监察制度
第四节 宋辽金元的行政监察制度
第五节 明清的行政监察制度
第六节 历代行政监察制度的特点
第六章 地方行政制度
第一节 秦汉地方行政制度
第二节 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
第三节 隋唐地方行政制度
第四节 宋辽金地方行政制度
第五节 元代地方行政制度
第六节 明清地方行政制度
第七节 地方行政体制的运行
第七章 官吏选拔制度
第一节 秦汉的选官制度
第二节 魏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
第三节 隋唐的科举制
第四节 宋元科举制的发展
第五节 明清科举制的强化
第八章 官吏管理制度
第一节 官吏任用原则、程序与方式
第二节 品秩、俸禄和服色
第三节 行政考绩与奖惩
第四节 休假、退休制度
第九章 清末政体演变
第一节 鸦片战争后清代政体的变化
第二节 维新派的改制倡议
第三节 清末的政制改革
国人都知晓，中国古代行政制度错综复杂，其结构之详密、体制之完备，在世界行政史上具有独特地位。然而学人在深入研究中都感困惑，即在搜集有关中国古代的官职制度、职官名称、品级等资料时，往往要四处从古书中寻找资料，文字生涩难懂，容易误解或产生歧义。李孔怀的《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一书以现代语言写作，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内容广泛; 不仅有历史线索的系统性介绍，还以专题形式叙述与分析; 不仅介绍了相关知识，更从中探讨了中国古代行政体系的形成、演变及其若干特点，提供了有关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课题的历史镜鉴。因此，该书内容全面，简明易读，书内更包括了一些实用图表，如清代地方官制示意、明代二十四衙门示意、元代中书省官制示意，甚至唐官员常服品第（不同官位的官服款式）等。无疑该书当之无愧地成为研读中国古代历史的读者不可错失的研究材料，也是历史研究者与学生的重要参考书。
李孔怀老师的绝大多数的著述都与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相关。在出版发行了《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之后，在此基础上经补充整理又出版了增订本，后又由香港三联书店出版繁体直排本。此外，在史学領域李孔怀是秦汉史的研究专家，曾是全国秦汉史学会理事，发表多篇秦史文章，並受上海古籍出版社之邀在该出版社组织编写的“廿五史新编”丛书中，李孔怀负责“汉书”部分的撰稿，后也由中华书局出版繁体直排版。古籍出版社还出版了李孔怀参与的由楊宽主编的“战国会要”等。
李孔怀历年来发表的其他相关论著包括：
秦汉课计制度，刊于《中国古代史论丛》第一辑，福建人民出版社 1981年
东汉的政治制度与军阀割据，刊于《中国史研究》 1981年第2期
汉代郞官制度，刊于 《秦汉史论丛》第二辑 陕西人民出版社 1983年
汉初“郡国并行”政体刍议，刊于《复旦学报》 1985年第2期
中国封建社会地方政体刍议，刊于《复旦学报》 1987年第5期 (该论文获1986-1993年度上海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
汉唐宰辅权力体制述论，刊于《中国史研究》 1993年第4期
汉唐明三代行政监察体制比较，刊于《复旦学院》 1994年第4期
李孔怀教授早在二十年前已退休，但他仍然老当益壮，从事自己喜欢的业余爱好。他参加了复旦大学的退休教师书画篆刻研究会，不时有作品入选学校展览。复旦大学书画篆刻研究会于1982年5月成立。发展至今，书画会已走过了三十多年的历程，
队伍也越来越壮大，几乎每年都要开展书画活动，举办书画展览。数年前在纪念复旦大学书画篆刻研究会成立三十周年之际，校书画篆刻研究会举办大型书画作品展。该次展会共展出书画作品一百二十余幅，包括了国政系退休教授李孔怀，以及李幼芬、朱元寅、童彭庆、曹征衡等老教授的作品。李孔怀还在人生68岁时开始学钢琴（据他说以前从来不识五线谱），75岁时（2012年）考了音乐学院的五级证书。退休后，他的生活更自由，而且身体健康，与夫人阮国英（当年复旦历史系同学）一起出国旅游去了近廾余个国家。今年是李孔怀80周岁华诞，他和夫人也正策划着去欧洲旅游呢。此外，李孔怀老先生“老将不减当年勇”，通常毎周还有三、四次游泳，每次半小时五百米的运动量呢！这哪里像是这位八旬老人的光彩夺目的生活写照？！可见李老教授的晚年生活多姿多彩，颇有情趣。
李孔怀与夫人阮国英近照
2015年复旦出版社出版了《国务学脉——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老教师访谈口述史》，其中也收入了对“李孔怀老师访谈录：学史，教书，育国务”一章。回顾当年在复旦国政系的教学科研，李孔怀老师不无感叹：“当初王邦佐（当年国政系系主任）把我从历史系调来国政系来，他说，我们有［西方国家政治制度］，［当代政治制度］的课程，不能缺［中国政治制度］这一课程，而中国政治制度则包括古代政治制度。因此我的政治制度课程安排比其它课的课时长，通常是上半学期课程包括了古代一直到民国，下半学期则开设港台政治制度等。这在九十年代初中国的一些大学院校中算是比较早的。” 除政治和行政制度外，李孔怀教授还为研究生开设中国历代政治思想，从先秦的诸子百家中挑选论语孟子、商君书，两汉的陆贾“新语”、贾谊的“新书”、桓谭的“新论”，以及魏晋隋唐时曹操、诸葛亮、魏征等人有关的政治思想进行讲解和讨论。“本人致力于中国政治制度史的研究，但学科之冷僻，虽然培养了十多位研究生，少有人真正从事古代政治制度史之教学、科研的工作，深感遗憾。” 显然，这并非老教授之过，确和当今社会乃至大学校园的功利主义大气候有关。李孔怀教授毕生从事中国古代政治与行政制度研究，不仅为我国政治学研究的文献积累了资料，并培养众多学子，功不可没，仅以此文恭贺李孔怀老师八十寿辰，祝他老年生活愉快，长寿健康！
附：李孔怀，1937年生，江苏苏州人。1960年复旦大学历史系毕业后留系任教，1983年调至国际政治系。曾为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教授、中国秦汉史学会会员、上海市政治学会理事。长期从事历史学、政治学、行政管理学的教学与研究，专长于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史、行政制度史的研究。著有《汉书选注》、《中国历代政冶与行政制度》、《中国历代官制辞典》(合作)、《战国会要》(合作)等，发表有关政治、行政制度史论文数十篇。
夫人阮国英，1937年生，浙江宁波人。1960年复旦大学历史系毕业。曾在北京外交学院、华东政法学院国际法系任教，从事国际关系、国际公法研究。讲授过现当代国际关系史、国际争端与国际法课程。曾任上海政治学会副祕书长、上海金茂律师事务所律师等职。参加编写《当代国际政治》、《世界历史名人词典》等书。发表《“一国两制”－和平共处新发展》、《大俄罗斯主义到霸权主义》、《日苏中立条约与太平洋战争爆发》等论文。
“复旦忆旧”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