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也作品：《冬至》 诵/花开半夏

周梦也作品：

 冬至

诵/花开半夏

编辑：花开半夏

衔泣想慈颜，感物哀不平。自古九泉死，靡随新阳生。禀命异草木，彼将羡勾萌。人实嗣其世，一衰复一荣。

——梅尧臣(宋)

转眼又是冬至，我在这个日子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奶奶来。

冬至在民俗里，是要给去世的人烧纸钱的，还有那些纸糊的衣服，我记得听老人们说好像是叫送寒衣。就是给已经过世的亲人，在这个节日里送衣服，也是一种祭奠缅怀逝者的方式吧。

奶奶去世已经22年了，我却依然清晰记得奶奶的慈祥笑脸，奶奶的白发挽着发髻，一个银做的发簪，在奶奶的头上，散发着一种高贵典雅的光芒。记忆中奶奶说话总是轻言细语，走路也是小碎步，因为她是裹过脚的，她的三寸金莲让她走不了大步。奶奶平时都喜欢穿着斜襟的衣服，上面订着自己亲手盘的双排扣。奶奶她不喜欢穿新式的衣服，而夏天的时候，奶奶最喜欢穿旗袍了。

奶奶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因为她父亲吸食鸦片，导致家道中落，但是我的奶奶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是一直都不变的。奶奶家落魄后嫁到我爷爷家，从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姐（以前有钱人家的女儿都叫小姐），到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做的小媳妇，我想，这份心酸，奶奶背地里肯定是默默地流了不少泪吧？

奶奶嫁给我爷爷，还是个二房，因为我爷爷的第一个老婆，是不能生育的，所以爷爷才可以再娶一个，一个男人两个老婆，在那个年代是正常不过的。

奶奶一共生育了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含辛茹苦把孩子们拉扯大。爷爷很少过问孩子的，因为他在镇上开了个诊所，他的第一个老婆，我们喊大奶奶的那个人，和他一直住在一起，而我的奶奶却是只能和孩子们呆在农村生活的。爷爷会送家用过去，一个月去小住两天。平时都是奶奶独自一人照顾孩子。

奶奶平时待人和善，为人处世深得邻居认可。我们在农村生活的人应该记得，过去乡下那些妇女们，最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搬弄是非了。没事几个女人就吵架互掐，而我的奶奶从不参与这些。奶奶因为上过私塾，认识很多字，邻居们都觉得奶奶与众不同，教育孩子也不像那些妇女打打骂骂，总是和我父亲他们讲道理，引经据典的。所以我的奶奶那个时候在农村，就是现在人说的比较另类的人。

奶奶在她68岁那年，终于搬到镇上和我爷爷朝夕相处的一起生活了，因为我爷爷的大老婆，我们的大奶奶意外离世了。在大奶奶走后一百天，父亲把我奶奶接到了爷爷身边，想着这下子好了，爷爷奶奶可以幸福美满了。结果是奶奶在一个礼拜后，突发心肌梗塞，虽然马上抢救，却还是没有留得住奶奶，奶奶带着遗憾走了，因为太突然了，身在他乡的我，都没有来得及回去送奶奶最后一程，就这样再也看不见我最亲爱的奶奶了。

奶奶走的时候，恰好是冬至这天，每一年的这一天，在老家乡下生活的妹妹，总会去奶奶的坟前，给奶奶烧点纸糊的衣服，每一次，妹妹都特意对店家说，麻烦你做那种老式的衣服，我奶奶最喜欢歪襟的衣服，要漂亮一点。

昨天晚上，妹妹给我打电话，幽幽的说，姐姐，我又梦见奶奶了，奶奶说她没有衣服穿了，明天我去给奶奶买衣服去。还要包点饺子带着，奶奶最爱吃荠菜猪肉馅的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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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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