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历史真实又狗血
01
明朝时,有乡民姚氏兄弟俩,哥哥叫姚升,弟弟叫姚礼,整天挑着货郎担子,走街串巷讨生活。
姚升有个熟人叫沈仁,两人小时候曾一起玩耍,算是有些交情。
沈仁长大后混得不错,成了当地远近闻名的土财主。
有一天,姚礼对哥哥说:“咱哥俩整天累死累活,挣那点血汗钱就勉强糊口而已,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咱们得想办法弄点钱,做点生意。”
姚升此刻想起了沈仁,于是对弟弟说:“我小时候有个玩伴叫沈仁,他现在过得不错,我若是向他借点银子,搞点小买卖,等挣了大钱就连本带利还他,他肯定能帮助咱们!”
姚礼说:“既然有这等好机会,咱们就应该早点联系他啊!”
姚升此刻信心满满,仿佛看到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
02
第二天,姚升老早就去了沈仁家中,俩人免不了寒暄一番。
聊了一会儿,沈仁意识到这姚升多年没和自己联系,冷不丁的来拜访,一定是有事儿。
沈仁于是转移话题:“兄弟来一定是有事儿吧?”
姚升脸上有些挂不住,两人此时毕竟不在一个朋友圈混,想尿到一个壶里还真有点难度。
姚升吞吞吐吐道:“我…我很早就想找沈哥商…商量一件事,就是觉…觉得有些张不开嘴啊……”
沈仁倒是很爽快,说:“咱俩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算是老相识了,有啥事儿但说无妨。”
姚升听了这话,放松了许多,于是说:“我现在干的营生,只能勉强糊口。如今年纪不大,还能做做,可有一天老了,就干不动了,眼下我打算去外地做点小买卖,只可惜我没本钱,因此想找哥哥借一些银子,我一定加倍奉还,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帮帮我?”
沈仁做事谨慎,于是问了一句:“你是自己做,还是与别人合伙呢?”
姚升也没隐瞒,说打算和弟弟姚礼一起做。
沈仁本来想借给姚升,可听说姚升要和弟弟姚礼合伙,便改了主意,他觉得姚礼不靠谱,做不成啥生意。
沈仁推辞说:“兄弟我本该帮帮你,可惜我这钱都借出去了,身上用度也所剩无几,因此不敢答应这件事儿啊!”
03
姚升知道发小沈仁这是在故意推脱,因此也不便多言,于是客气一番,告辞而去。
姚礼在家满心欢喜等着哥哥借回银子,可见姚升臊眉耷眼回来,就知道不妙。
姚礼问:“哥哥去沈家借银子,难道他没答应你?”
姚升说:“我到了沈家,沈仁一开始挺客气的,还张罗着要和我一起喝几杯呢,看样子打算要借给我银子。当他听我说和你一起做生意,他就推辞说钱都借出去了。这一次银子没弄到手,反而让他嘲笑,我能不郁闷吗?”
姚礼素来脾气暴躁,听了这话,气愤不已:“,这沈仁实在是可恶,哥哥你当他是兄弟,他却这么对你。难道我们兄弟没有他的本钱,就做不成生意啦?暂且继续挑担子运货,以后有机会再做打算吧!”
兄弟俩抱怨了许久,日子还得过,于是继续东奔西走运送货物。
过了几天,沈仁的儿子沈时彦去乡下庄子收取债款,那个欠债的农户置办了酒肉,苦苦劝酒讨好债主。
沈时彦多喝了几杯,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头晕目眩,于是就来到严岭亭子里歇息。
沈时彦醉倒在亭内的凳子上,此刻已然夜幕降临,姚氏兄弟挑着担子恰好路过。
姚升认识沈时彦,就对弟弟说:“亭子里躺着的那人,好像是沈仁的儿子沈时彦。”
姚礼听了这话,心头升腾一股无名之火,他怨恨沈仁为富不仁,不肯帮助他们兄弟,本就想报复沈仁。
此刻听说他儿子醉倒在严岭亭,姚礼认为报复的好机会来了,于是悄声对哥哥说:“你别怪弟弟狠毒啊!实在是那沈仁太无礼,趁着现在,杀了他儿子,出口恶气!”
04
姚升此刻也像是中了邪一般,不仅没有阻拦弟弟的行为,反而叮嘱说:“你做事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暴露了自己!”
姚礼目露凶光,取出腰间的一把利斧,悄然摸到近前,手起斧落。
沈时彦连吭都没吭一声,稀里糊涂就踏上了黄泉路。
姚礼随即对尸体搜身,摸出了银子十七两,然后,将尸体遗弃在了路旁。
附近山岭之下有个小村庄,村里有个木匠徐荣,这一天起了个大早,打算去城里给人做家具。
徐荣走到半山腰处,忽然发现一具尸体横卧路旁。
徐荣意识到这是出了人命案,吓得魂不附体,连跑带颠儿,呼哧呼哧跑回了家。
因为当时天还没大亮,他不小心踩在了血迹上,这一路之上,弄得遍地都是。
沈时彦讨债一夜未归,老爹沈仁慌了神儿,和家人一路寻找。
上午时分,沈仁听人说某村子路上有血迹,于是就赶来查看,发现了儿子的尸体。
沈仁抚尸痛哭不已,此刻,有个人发现了血脚印,众人一路循着血迹,来到了徐荣家门前。
05
附近邻居三三两两出门看热闹,人们议论纷纷,都认为是徐荣杀了人。
沈仁也觉得这徐荣嫌疑最大,于是将徐荣扭送到了官府。
沈仁控诉道:“小人的儿子沈时彦昨日去乡下索债,路过严岭,被木匠徐荣持斧杀死,盗取了钱财,邻居可以作证,此时他家门前路上血脚印尚在,请老爷明察!”
县令朱某审问众邻居,众邻居异口同声说:“这个人是被徐荣所杀,血脚印可作为证据。”
徐荣本就木讷,此刻有口难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朱县令也觉得徐荣可疑,因口供、证据都不充分,于是就把徐荣关进牢狱,一直没有做出审判。
这桩人命案一直拖了一年多,第二年,上司官员饶代巡到湖南巡视,县令朱某赶来汇报工作,提到了沈时彦被杀一案。
第二天,饶代巡换上便装,领着两个差役,来到县监狱,提审徐荣。
饶代巡详细讯问,徐荣悲泣鸣咽,将自己路遇伏尸的经过叙述一番。
饶代巡认为这个被杀者只有一处受伤,而血迹却集中出现在路边和徐荣家门前,这嫌疑人又死不承认,实在是令人费解。
06
次日,饶代巡再度提审徐荣,连问多次,徐荣的供述毫无二致。
饶代巡正打算做出判决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小孩子出现在监狱,他把一个用布包着的饭团,送给了一个狱卒。
两人还低声说了几句,狱卒则频频点头。
饶代巡走近前问狱卒:“这孩子跟你说了些什么?”
狱卒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随即编了个瞎话,骗过了饶代巡。
饶代巡知道有诈,于是来到大堂之上,遣散了左右衙役。
派人把那个小孩子带到大堂,问他:“你刚才跟监狱的狱卒说了些什么话啊?”
小孩子心直口快,说:“今天中午我到东街玩耍,恰好遇见两个人坐在酒店里吃酒,他们看到我,就摆摆手,招呼我进店。有个人给了我一钱银子,说让我去买果子吃,然后让我去监狱问问狱卒,今天代巡老爷审案,徐荣到底招没招供。”
饶代巡命县吏取来二两银子,对小孩儿说:“这银子赏给你了!你领着公差去那个酒店,把那两个人捉来见本官!”
衙役随即跟着小孩儿,来到东街那家酒店。
此时,姚升、姚礼兄弟俩正在酒店等着小孩回话,对公差的到来猝不及防。
衙役将姚氏兄弟押送到官府大堂,饶代巡怒斥道:“你两个蠢货抢劫杀人,为何诬陷他人?快快招来,免受刑罚之苦!”
姚升狡辩说:“小人兄弟俩向来安于清贫,没杀人啊!老爷为何要无故讯问我等?”
饶代巡冷笑一声:“哼哼!你还挺能狡辩哈?”
随即找来那个小孩子出来作证,两人顿时变了脸色,异常惊骇,无法抵赖,只好供认不讳。
饶代巡命人传唤沈仁到大堂,讯问此前姚升向他借银子的经过。
沈仁此刻才恍然大悟。
沈仁表示对姚礼的供述并无异议,饶代巡随即作出判决:将徐荣释放回家,姚氏兄弟判处大辟之刑,以正律法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