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江河
大家好,欢迎收听早茶夜读,我是彭江河,2020年读城计划开始了,本月的主题是读北京。提起北京,就想起了李志的那首《关于郑州的记忆》,此时此刻我也想唱一句,“关于北京,我知道的不多”。有不少人读解过它的前世,前人之述备矣,伏案求教,浩瀚渊博,我常常在书里走丢,唯有遇到曾经去过的地名,才能重新把握住航向,激动得一哆嗦,原地穿越明清民国不是事儿。文字世界,想象任性,信马由缰,是最让人上头的穿越大法,毕竟读邻无数次的走读经验告诉我们,一旦实地探访,迎接你的大多不是鳞次栉比的先贤旧居,而是胡同里整整齐齐的“拆”字,我们只能被迫当一回历史终结的见证者。虽然扑了空,不免惋惜,但也许走读从来不是为了求实,而是为了靠肉身生成一个书籍和想象之间的节拍器,把书里作者的在场变成“我在场”,走过的才属于自己。我放下书,打开外卖,愉快地看起了码了很久的下饭电影《柔情史》,只为了看剧中编剧职业的女主怎么和她妈吵架斗嘴。而当女主说出“胡同就是fashion! ”的时候,毫无疑问,影片里所有的胡同长镜头都有了地位,胡同也是主角,在导演兼编剧兼主演杨明明的访谈中,她也明确谈到过这一点。胡同是主角,电影的艺术化和人格化搭建在胡同之于北京结构功能的基础之上。胡同往里是杂院,是私人化的家,胡同之外是全开放的公共大街,只有胡同拥有中间地带的过渡特权,可公可私,准确地说是一个半封闭性质的公共空间,曲折、半包围式的结构为花前月下,也为小偷小摸打好了掩护。在《柔情史》中,女主写剧本,却不擅长混圈子,社会化程度低,虽然看起来性格生猛,但对胡同外的社会,她无疑是拒绝且畏惧的;而回到杂院里,她又会陷入和亲妈的相爱相杀中,屋子里的空间逼仄,空气紧张,心态锐化,屋子里的争吵一次次把人击成碎片。胡同之外的社会让她害怕,胡同里面的家让她破碎,于是胡同就成了她最自由的堡垒,她每天滑着滑板车,听着Linkin Park ,滑过鼓楼,滑过白塔,透过长镜头视角的跟随,我们仿佛看到她内心的碎片被重新拼贴完整,在胡同里,她是国王,拥有最后一分可以抓得住的主体权。槐荫清凉,白塔宁静,红墙温柔,它们目睹了百年来的无常变幻,最终成为了最恒定的在场,给予走失的孩子地母一般的治愈关怀。犹如母体一样的胡同安抚着女主,她滑着滑板车,听着Linkin Park ,出胡同口拐弯儿,大街上响起了二手玫瑰。影片的最后,女主的剧本通过,收获了一笔定金,够付母女俩下半年的房租,经济负担减轻了,母女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她们一起上街买东西,串胡同,并在胡同的夜灯下和解,胡同的半私密空间再一次发挥了宽容的调和力量。胡同的美学意义不是第一次被运用到电影中,杨明明曾提到,她认为电影《本命年》是拍胡同的翘楚。《本命年》中,姜文饰演的泉子为朋友两肋插刀,入狱三年,三年后重返社会,老母亲去世,兄弟出车祸死亡,喜欢的青梅竹马嫁作他人妇,泉子在迷惘中摸索,试图和社会重新建立起关系。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开始护送歌厅驻唱歌手赵小姐回家,月光照出了泉子心里的悸动,整条胡同皎洁无比,每一块砖都在发光,投射出泉子对纯爱的向往。在北京内城+外城的城市空间里,胡同就是北京“围城”最小的单元间。酒香不怕巷子深,用来形容北京胡同是最合适不过了,好吃的,好喝的,好听的,好看的都在胡同里。胡同就是fashion,地坛旁边开live,出版社和小剧场也在胡同里搭场。隔离期间无比想念北京的胡同,如同“天堂超市”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是个光听听名字,就足够快活的地方。五年前和朋友去北新桥胡同里吃烤猪排,店面只两间屋子大,看着像是老板自己的房子改装的,那天赶上老板新灌的豆汁儿,康师傅绿茶瓶子装了一大桶,热情地给我和朋友一人倒了一碗,口感清冽新鲜,当即改变了我这个豆汁儿绝缘体的顽固态度。第二年冬天,我和朋友又相约去那家店,跟着手机导航在簋街正街上走了几个来回都找不到,后来打开大众点评,看到店名“肋排战士”后面有个括号,写着:“已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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