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倾慕与乡村倾慕，谁还不是讲故事的好手｜魔菇·早茶夜读668
668 | 读城记2020
都市倾慕与乡村倾慕
谁还不是讲故事的好手
41岁，策划人
昨天和一位贵州的苗族姐姐聊天，讲到了贵州骄傲。席间一位师兄对贵州人的骄傲任正非大加赞赏，并提及华为策略与企业建构，苗族姐姐很开心，并表示贵州大天线也很动人。
这倒是真的，我儿子的旅行目的地一直有它，因为学业繁忙，加之去贵州过于方便，我们总是阴差阳错地错过它。说到天线，它的设置一定是国家层面的战略定位，而我感兴趣的是，作为一项大投资，它对当地民众生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都市化”是否有一定促进作用？它促使我思考这些年走过的一些地方小城，在此粗浅地谈一下地方战略对“都市化”到底有哪些作用（副作用）。
01.
从经济KPI和政府招商的层面考虑，战略性的布局太有意义了，否则会生发出很多奇怪的东西，以及一种或许可称为“生态干扰”的现象。
无论是我自己的家乡，还是我接触过的项目中，因为没有整体性思考，产生过太多引资败笔。它们或文不对版，在引入时招商方开通各种绿色通道、政策优惠、免税低税等，最后就算勉强建成，也空洞乏味，并没有达成曾经的目标，反而成了“薅羊毛”高危项目。
以旅游文化地产为例，纵观全国，吃肉的寥寥可数，挨打的比比皆是。以至于有几年，PPP立项通道不得不被叫停，细细研究，其中也不乏真情实感要大干一场的，但更多的是浑水摸鱼的，尤以文艺圈投资风潮为范。各种空头支票，各种对赌，各种资源“共享”，导致很多原本美好的规划变成空壳和笑话，案例多了，就生出一股子荒诞感来。
在这种状态中，存在着一种“都市倾慕”的潮流，民众们总被美好的故事打动，或被迫打动，让渡了土地，一度过上“暴富”的集约化的小镇、小城、卫星城生活，但实际如何呢？以我家乡为例，乡亲们靠着拆迁款过了几年“好日子“，好笑的是，那些被圈定的地，现在还盛开着油菜花和稻花，成为大家周末休闲野餐的好去处。
人们不再期待曾经被许诺的“都市化”生活了，或者说，几年的拟都市化生活状态被印证为不过如此，这提升了大家对返璞归真的渴望——这不是大梦初醒，也不是乡土难离，而是基于都市化的“便捷”和现代化生活给予的闷棍，大部分勤快的乡亲们又自觉回到农村去种地了，原来的那几亩三分地接着来，大家也默认产权归他们。
这种半吊子“都市化”场景在很多地方上演，只是有些人幸运，比如我的乡亲们，还有一片归属不明，叙事暧昧的土地可以回归，具体要持续多久，随缘。
02.
因被委托调研，我在北方地区某泡子（小湖泊）集中的前“影视基地”逛荡过，甲方希望能重新梳理其旅游业态，真正深入之后，我却发现其中巨大的坑点：权属不明，前老板投资无数，却颗粒无收，最终跑路，后来者不敢轻易拍板，如没有敬畏之心，当然也可以从话术上去圆满一个故事，但有必要吗？甲方的KPI亚历山大，急急如律令，本想借着振兴乡村的大势再起一把，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泡子很多，也很美，可故事太虚张最终坑的不还是自己吗。
周围乡亲靠种瓜为生，也看瓜吃瓜，表面上对此也是无所谓的，那片美丽的圈禁之地渐渐地回归了羊群吃草，水草丰盛的野生模样。原有的业态规划和房子在一阵又一阵的风沙中愈加衰落坍塌，曾经那恢弘的影视基地的牌子掉了半拉，几年过去了，还是那样。
“城镇化”之梦终究错付了，据说邻近地区的无产权纠纷的泡子有了新主人，另一个故事鲜活起来，这个故事要讲多久就不好说了。只要梦想家和野心家一直在，也许此类素材就不会短缺吧。
03.
这个世界很随机，今年发生了这么多随机的灾难，很多事情也给予人史前的恍惚感，风化效应特别快。说到都市倾慕，不得不提提乡村倾慕，这是一种对应但不对称的关系，和经济实力与信息化掌握程度有关。
一个认识多年的大哥，因为喜欢某知名山岳，便租了山下小楼，自己吭哧吭哧改造了两年，变成了理想居所。根据朋友圈轨迹看，他原本都市和流浪一半一半的生活方式也被深深影响，生活的重心也在变化。从家装设计看，其品位不俗，每日露台上看山岚流动，晨昏交替，实在是羡煞人也，他自然被这样的美丽生活改变着，渐渐地在山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颇有现代陶渊明的悠游自在。
但这种生活之所以可以持续，据我们沟通和我的观察，又来自于都市和农村之间的物流与信息互通，比如他可以快捷地买到新款的投影仪，听到最新的网上音乐会；他不是梭罗型创作者，除了偶尔出门采风，更多是听昂贵的黑胶唱片，接待来自各个城市的朋友，喝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酒。他也接待村民，和村民一起玩无人机，去隔壁采花，逗猫，时不时进城进行必要的社交和活动。
可以说，这种乡村倾慕的底气来自于大都市的供养与支撑，以及某种独善其身的理想——现代隐居者的分寸感也在其中，说分寸感，也许我过于追求隐居的原教旨主义。应该换句话说，我们是幸运的，可以同时hold乡村与城市？
04.
而且我的确很羡慕啊，并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退休生活模板。要好的姐妹们常常表达一些大家一起养老的期望，畅想着孩子们在都市，我们在乡村过着读书写字画画跳舞的生活，做老年版李子柒（不拍摄视频营业的那种）也未尝不可，毕竟，基因里的乡村倾慕还在，而都市倾慕，我们不也在身体力行着么。
今晚二条
冯至穷到只有一件上课长袍
才体会杜甫诗中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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