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言|庭审直播好，辽源中院这次彻底火了

前     言

庭审直播是审判公开的延伸和拓展，极大丰富了审判公开的形式。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将审判过程和结果置于更广泛社会公众的监督之下，不仅有助于规范庭审、提高庭审的质量，而且有助于加强社会公众对司法活动的认同、信任和尊重，提升司法的公信力，增强司法的权威性。在最高人民法院的推动下，各地法院也纷纷把自己审理的一些重大复杂案件通过直播的方式接受公众的监督并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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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文

对辽源中院法官王成忠涉嫌民事枉法裁判案虽有耳闻，但并未引起多大关注。昨天（2018年11月8日）一大早，朋友圈有律师发消息称辽源中院将对该案公开开庭审理，并网上直播。心里想，这很好啊，以透明、公开促公正，是是非非、罪与非罪通过庭审直播，曝光于社会公众视野下，辽源中院这次有担当、有作为。但戏剧的是，这次辽源中院经过精心准备的庭审，不到50分钟就噶然而止，闹了一个大大的笑话，在法律圈彻底火了。在直播中，我们没有看到法官的客观、中立，看到的是权力的傲慢甚至是无知。越发让吃瓜群众认为王成忠涉嫌民事枉法裁判案中必有蹊跷，越发对辽源中院要把该案终结在自己管辖范围内充满质疑。

 庭审直播是审判公开的延伸和拓展，极大丰富了审判公开的形式。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将审判过程和结果置于更广泛社会公众的监督之下，不仅有助于规范庭审、提高庭审的质量，而且有助于加强社会公众对司法活动的认同、信任和尊重，提升司法的公信力，增强司法的权威性。在最高人民法院的推动下，各地法院也纷纷把自己审理的一些重大复杂案件通过直播的方式接受公众的监督并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果。我想，辽源中院这次选择直播，主观上也是想通过直播消除公众对王成忠涉嫌民事枉法裁判案的各种质疑，希望以公开的庭审以正视听。但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达到所期望的效果，反而在法律人面前丢了一个大大的脸。由于程序上先天的不足，被辩护人和被告人牢牢抓住，试图强行推进，又被被告人以“罢庭”相“威胁”，只得草草收场。不仅没有起到正面宣传的效果，反而带来巨大的负面效应。有朋友就称，该案的视频将会成为刑事诉讼中有关回避制度经典的教学范本。

 “任何人不得作为自己案件的法官”以及“利益牵连应回避”，是公正审判的基本要求。各国包括我国在刑事诉讼中专门设立了回避制度，以保证结果的公正性并让公正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引发这次直播庭审草草收场，是因为辩护人和被告人申请该案合议庭全体成员和辽源中院审判委员会全体成员回避，审判长当庭予以驳回，引发被告人当庭激动表示不配合庭审，法庭不得以而为之。

辽源中院在安排此次庭审直播时，应该是预想了辩护人和被告人会提出回避的申请，因此召开了庭前会议，试图把回避这一程序性事项解决在正式开庭前。从庭审直播看，辩护人和当事人对此也作了充分的准备并留足了后手。在庭前会议中，并没有明确申请合议庭成员回避和提出所有申请回避的理由。庭审过程中，审判长以庭前会议已经解决回避问题为由，试图跳过辩护人和被告人是否申请回避这一环节，遭到辩护人和被告人强有力的阻击。因为庭前会议并未彻底解决，审判长无奈只有询问被告人和辩护人是否申请回避。好戏就此拉开，审判长应对连连失误。对自己不能决定自己回避这一简单的法律规定都置之脑后，断然拒绝并准备强行推动庭审，引发被告人严重不满。在出庭检察员和辩护人都建议休庭下，审判长仍一意孤行。最终在辩护人和被告人联袂之下，又加之是庭审直播，实在难以为继，只有放弃。这样的收场，即便不讨论辩护人和被告人所提回避理由是否成立，但程序中显示出来的审判长依仗自己主持庭审权力，显示出来的傲慢、不理性以及对程序的草率，已经足以让人对审判长能否公正、中立主持庭审持怀疑态度。又给被告人和辩护人制造了新申请回避的理由。

对于辽源中院是否合适审理该案，争议点不是辽源中院对该案是否有管辖权的问题，而是辽源中院的法官是否存在回避的情形和事由。如果辽源中院的法官有回避的情形和事由，必然就导致辽源中院审理该案存在不妥当甚至违法之处。在刑事诉讼法规定的回避法定情形中，能够被适用或引发争议的是“与本案当事人有其他关系，可能影响公正处理案件的”情形。关键要点是审判长及合议庭成员都是被告人王成忠的同事，这能不能被认为可能影响对该案公正的处理。在王成忠案被辽源中院指定自己下级法院审理时，就已经埋下了该案二审会存在这样的问题。让同事审判自己的前同事，让自己的法官审判自己的前法官，让自己的刑事审判二庭庭长审判自己的前民事审判三庭的庭长，总让人就有一种不明就里怪怪的感觉。诚如辩护人所说，维持原判，认为王成忠有罪，会让被告人认为是一起来收拾自己，如果推翻原判，就会让社会认为是互相包庇，左也不得，右也不得。这怪怪的场景在一审时都已经注定。认可辩护人和被告人回避理由，就会导致辽源中院任一位法官审理都存在问题，结果就导致辽源中院无法审理自己下级院上诉的二审案件，那又由哪一个法院作为二审法院适当，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我想一个较为妥当的方式是，辽源中院将该案发回重审，然后由一审法院移送异地法院审理，以避免这种尴尬局面的再现。

真心感谢辽源中院，以自己勇敢之举为法律人奉上了一场无比生动的法治教育课，也为法律人研究和更深层次的认识回避制度提供了鲜活的素材。他们的行为已经为中国的法治进步做出了贡献，在一定程度上比王成忠有罪与否意义更为重大。谁说辽源中院要把该案终结在自己手中，我跟谁急，庭审直播已经充分显示出辽源中院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的信心和勇气，以公开、透明促公正。虽然从庭审直播中一个细节看，辽源中院内心可能并不一定愿意（在开庭前，被告人再三向法庭确认庭审是否直播，庭审直播极有可能是被告人与法庭博弈的结果）。但我们真心希望辽源中院应继续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并庭审直播，千万不要半途而废。

最后，要为庭审直播大声叫好，也希望越来越多的案件能够被庭审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