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时节
霜降时节
作者:李广生
霜降,今秋最后一个节气,也是二十四节气的第18个节气,气肃而凝,露结为霜,霜降大地,冬天的脚步近了。
在南方很难感受到节气的变化。家乡传来大风降温的消息,而成都,仅仅是阴凉的感觉,天乌突突的,微微有风。
在北方,寒露之后,霜降之前,地里的作物都要拾掇起来,或是加工,或是贮藏,做好一切准备,等待严冬的到来。
家乡的大盖柿,呈现明艳的橙黄色,挂满枝头,遍布山坡,远远望去就像漫山遍野的红灯笼。果农们一家老小忙着摘柿子。男人在树上,持一根长杆,女人在树下,端着布兜,老人和孩子站在一边,身边是荆条编成的大筐。上面一声吆喝,下面一声应和,一个黄澄澄的大柿子带着两片殷红的柿叶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布兜里。女人顺手把布兜里的柿子甩出来,滚入旁边的草丛。孩子跑过去,把柿子捡起来,交给老人。老人接过柿子,掰去枝叶,码放到筐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好美的一幅画面。
正是白菜的收获时节。在漫长的冬季,大白菜是北方农村最主要的蔬菜,为广大农民提供各种必要的维生素。在我的家乡,每家每户的冬天都要储存大量的白菜,每顿饭几乎都吃白菜,有“百菜不如白菜”的说法。这个时节,大白菜已经成熟,矮墩墩、胖乎乎、圆滚滚,长在地里,像是一排排戴绿帽、穿白袍的小娃娃,等到人们带它们回家。
收获大白菜叫砍白菜,也需要一家人合作完成。男人一手持锋利的大菜刀,一手按住白菜的头部,让它向一边倾斜,露出根部,手起刀落,“喀嚓”一声,白菜应声而倒。跟在后面的女人抱起白菜,送到不远处。老人负责把白菜垛在一起,根朝里,头向外,呈圆锥形,像个小小的、可爱的金字塔。孩子一会儿给老人递白菜、一会儿给女人抱白菜、一会儿追逐地里蚱蜢、小鸟。跑远了,男人大喝一声、女人轻唤一声,老人则淡淡的说,让他玩会吧,孩子嘛。
一场寒霜之后,草黄了、花谢了、叶落了,碧绿的菠菜打蔫了,硕大的叶片缩成了一团,以减少水分的流失。
出差在外,上个周末没回老家,母亲腌好的小菜妻子带了回来。主料是嫩扁豆,配以花生、胡萝卜。油绿的扁豆、玉白的花生、红玛瑙一般的胡萝卜,不要说吃,看着就那么舒服。吃一口,脆生生、咸津津、微辣、略带酸甜,让人欲罢不能。虽然还没有吃到,但这是母亲亲手腌制的小菜的味道,心里当然清楚。
上上周的周末,我回到老家,看到母亲摘了一大袋子小扁豆。那种栽种在房前、屋后、墙边、篱笆旁的扁豆,很长的藤蔓,爬的四处都是。结出的豆角扁平状、新月形,绿底紫边,好看极了,表面附一层细细的绒毛,吃到嘴里麻扎扎的,很舒服。寒露之后,豆角秧停止生长,那些刚长出的小扁豆再没机会长大。农民肯定不会让它糟蹋了,在霜降之前摘下来(被霜打过之后就不好了),洗净、晾干、装入坛子,加盐、花椒、辣椒、大料、水,配以花生、胡萝卜,腌成小菜,用以佐餐下饭。寒冷的冬季,喝一碗热乎乎的棒渣粥,吃着爽口的小菜,岁月静好,人生何求?
出差的消息没告诉母亲,怕她惦记。终于盼到了周末,我却没有回家,想必老太太很失望,但还是把小菜给我带回来了。她喜欢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喜欢嗔怪我吃的太急、太多,喜欢提醒我:别吃了,吃多了齁着……
我喜欢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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