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眼睛?|魔菇·早茶夜读744
744 | 读城记2020
不同城市的死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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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会因办事穿过一些老胡同和老街区。只从面上看,真是岁月静好:大树的华盖、整饬的地面、偶尔一对悠闲的年轻人,是抒情的好样板。
时不时,又会感到冷清,略微遗憾。人们都到哪里去了?《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讲了美国街区衰落的种种顽疾,和北京的顽疾肯定不是一种,但其中有些遗憾却是共通的。
书中提到,孩子们玩耍的街区需要多双具有自觉共治意识的眼睛,一个个热心的,在街区内拥有威望的人们。其实也不止孩子们需要,大人何尝不需要?
走进北京的胡同,缺少了多双“眼睛”,不用只吐槽宏观层面的外迁或治理,也应该深究其发展肌理:老胡同内似乎存在着文化续接的断层——相对其外表呈现的“岁月静好”,其实也有另一种撕裂,“静好”的里子中,有着逼仄的生存环境、不便的卫浴配置、采光条件的缺失——所谓的“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那是小康和中人以上的生活,是浪漫主义者描绘给自己的“胡同症候”,更多现实生活是,坐在门口聊天的老头、老太太们回到家,走进公共厨房或擅自搭建的小灶台,热一热馒头,做一顿饺子,晚上纳凉毕,借着路灯的光亮去胡同口的公共卫生间清空库存,回屋,任电视打开,盹着。
他们的确是胡同的眼睛,但随着城规改建,一家家地,慢慢地转到了新楼房的孩子家,或通州、或燕郊、或天通苑、或回龙观……
随着他们的迁移,以及部分留守,或靠统一改造提升了居住舒适度,比如电暖气、勉强可以小便的厨内卫生间,北京的胡同,渐渐地也改变了气质。
一部分房屋旧貌新颜,或被资本收购,变成了权贵者的衣裳和隐秘资产;一部分,因为过于逼仄,小户人家总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吧,租给外地人,或偶尔一些拥有胡同情怀的工作室和年轻人,房东去了富力又一城,去了远方,除了口音,他们什么也没有带走。
某些角度,他们是被“剥削”的阶层,另一些角度,他们也“剥削”别人,公房或祖荫,毕竟那也是有北京户口的人,毗邻史家小学,或府学小学,或各种“黄金”小学,那户口价值万金,孩子们在五环外读完幼儿园,又回来参加派位,恢复了胡同生活。
再次回归,也不是很多人都适应,不打诳言,我是对身边相关情况有过调研的——他们星期一到星期五暂居胡同内,星期六星期天回到五环外的大房子,也觉得不方便,但想到孩子前程,也心满意足。
胡同里的眼睛是否还有用呢?也许有一点。孩子们有限的玩耍时间里,的确也交到一些好邻居好朋友,的确也会在胡同干道上玩耍(以分钟计),不过“眼睛”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多了很多漠然的,约等于无的眼睛,匆匆来,匆匆去,当年那些“张大妈”“孙大叔”身影杳然,他们有了自己的第二人生。如果实体经济还能支撑下去,希望胡同里的那些店家们能更稳定地经营吧,他们当如几十年前美国大城市那些活泛街区一样,拥有一种当仁不让的大哥气质:你家小孩儿打东边去了西边,打南边去了北边,你往那边找,准能。
事实上孩子们真正需要吗?他们的美好童年在书本中,在课外班中,在GPS定位精准的手表和手机中。还有多点一线紧凑的安排,以及恨不得用Excel表单管理的日程,一闪一闪大眼睛,数也数不清。
今晚二条
把荷兰从海里捞出来,并且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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