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平安 平安2021

2020平安 平安2021

这是第640篇文章

文&图  小堇

此刻，寒风还在窗外呼啸。今天是2020年12月29日，也是2020年最冷的一天。上班路上在风中旋转，第一次觉得没减肥成功的确很好，否则，真的会如一道闪电似的被刮到天空，或者挂到树上。2020年最强的一次寒潮从西伯利亚来得气势汹汹，一晚上，就听得窗外法桐上的枯叶哗哗作响，如暴雨横扫，如猛兽疾走，一阵紧似一阵。裹紧被子，倾听说好的雪在匆忙赶来的路上，盼望着在2020年的尾巴上，能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开心地打个滚。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帘，甚至都设想好了，当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撞入眼帘时，我要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然而，除了低徊盘旋的风，除了阴得要滴水的铅灰色的天空，除了在风中到处乱飞的落叶，什么都没有。

预料中的雪没有来到，意料之外的事儿却总是会不期而至，比如疫情。

1.

2019年腊月二十七我和帅帅去济南西站接从北京回来过春节的小薇，当看到她戴着大口罩全副武装地从出站口走出来时，我还和她开玩笑，说，捂那么严实，有那么冷吗？

她一脸惊奇地看着我说，有疫情呀，很严重。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呀。什么疫情？我问。

新冠肺炎。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微博上遍地都是。

我们不上微博呀。新闻联播上也没说。新闻网站上也没看到。我絮絮叨叨，忽然想起来，说，昨晚新闻联播上好像说过一次，哪儿有病毒，我没往心里去。

小薇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然后嘱咐我出门一定要戴口罩，而且一定得是一次性医用口罩；回家后第一件事务必要用肥皂或者洗手液彻底洗手......

我听着她十分严肃的碎碎念，却并未真正当回事儿。为了表示我尊重她的嘱咐，在她的要求下到药店里买了一包口罩和一瓶酒精棉球。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和我一样买口罩的人，而他，也只是买了一包。

小薇嘱咐我不要聚集，就是去给姑姑舅舅下节礼，也一定要戴好口罩。到人家家里怎么好意思戴口罩呢？到了门口，我就摘下来。来回路上，有时也不戴。为了让小薇安心，我也是在快要进自己家门时才戴上。

疫情，这个时候与我而言，也只是一个名词，而且是遥远的名词。直到电视上说武汉要封城了，我才真正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赶紧给爸爸打电话，把小薇嘱咐我的不聚集，出门务必戴口罩，回家马上就洗手的话，一遍遍说给他听。他最初的反映，和我当初是一样的，甚至还执意在大年初一回老家去拜年，说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在走动，一大早走街串巷到各家去恭贺新春。人家到了我家，家里没人可不好。其实，这时候上级部门已经给各村的村支书开了大会，禁止村民们出门互相拜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村并没有执行这项政策，大家还都像往常一样迎来送往。直到大年初二，才开始禁止亲戚间的互相走动。而我父亲，也在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疫情的严重性。

如果说在春节期间，武汉成了一座孤岛，那么，全国各村各小区，也都成了一座或大或小的孤岛。大家被禁锢在自己的房子里，院子里，除非必要，没有人出门。小区都加强了防控，每两天允许一户一人外出购物。于是，每隔一天，我就作为我家代表，蔬菜，水果，肉，一大兜一大兜地往家提。

大街空荡荡的，很多人的工作都停了摆，只有菜店、超市和药店还能看见人。而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开始在修炼大厨的路上越走越远。

时间一下子多起来，吃饭睡觉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事儿。趁着一家人因为疫情难得地聚在一起，所以就开始换着花样地做美食。尤其是对一个母爱满满的人，给孩子做饭就是一件极其愉快幸福的事儿。鸡蛋灌饼，风搅雪呱哒，炸油条，甚至凉皮，也上了食谱。每天兴致勃勃地各种吃，结果，当四月下旬小薇去北京的新单位上班走的时候，她的体重一如既往地正常，而打着给她做好吃的的我，体重噌噌地上升了五六斤，让我对着突出的小肚腩一脸生无可恋，在心里一遍遍狂呼，我要减肥，减肥！减肥！！

2.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方式，比如社区团购买粮买菜买生活用品，比如更多地网上购物，比如直播卖货，比如线上课堂，线上培训，线上健身，更比如，帅帅开始每天有规律地打开手机学习古诗词。

我是更加感到了钱的重要性。放眼一看，小弟弟的游乐园没法营业，大弟弟的钢筋买卖没法继续，全家人除了我一家三口有工资外，其他人几乎都在坐吃山空。但这年头，地主家也未必有多少余粮，不用多，半年如果还不能出门工作，他们就面临断粮的危险。

于是忍不住和小薇念叨，说有固定工作的好处，尤其是做公务员和有事业编的好处，撑不死饿不着，旱涝保丰收。言外之意，小薇，你要不要也考个编制进入体制内？可惜人家虽然一百个同意我的观点，却依然不因外界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初衷。人生在世，面包固然重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似乎更加重要。

原来虽然挣钱不多，但在这三四线的不发达小城里，温饱足矣，甚至可以触摸到小康的边缘，所以整天满足得不行。用帅帅的话来说，咱这些工资不少了呀，吃喝穿戴全够。

粗茶淡饭，淘宝打折衣服，拼多多上的水果，如果这是人生的终极追求，的确很够了。但如果和“品质”挂个钩，就发现远远不够。不说奢侈品，一到百货大楼看到挂在橱窗的衣服标价，马上就别开了脸，然后眼睛到处乱飞，专盯打折货物。但即便是打折的，也觉得自己腰包鼓得欠火候，最后铩羽而归。

可餐厅的饭菜却涨价了。原来一份菜只要4.5元，疫情后就变成8元了。若加上肉，半份就可能8元。不少饭店没有等到大家从防控严密的家里出来坐在里面大吃二喝，就默默地关门了。虽然看到现在营业的饭店外常常停满了吃客的车，可饭店说，今年真的不挣钱。

缺钱的人很多，我也是。这一年，每个人都在说现在经济下行，所以投资要谨慎，所以我不敢再做任何理财，因为我发现我没有任何抗风险的能力。一旦钱拿不回来，就是致命的。就连花钱，也不敢大手大脚，能不花就不花，并美其名曰“极简主义”。

天天盼着发钱，虽然无论怎么盼，一个月也就那么一次。但看到短信提示发工资了，还是会很高兴。花呗总是在每个月固定的那一天提示我，这个月通过支付宝又花出去多少钱。账单总是和我的消费预期相差甚远，总是想不明白，没记得买多少东西呀，也没记得买什么价格贵的东西呀，怎么就花了这么多钱？再加上微信支付出去的，只七零八碎的东西，就花出去半个月工资。

帅帅说，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钱不花出去就是个数字。可是我的数字实在太小，再看着它一点点快速变得更小，安全感也就随之流失。

特别是一想到北京的房价，我就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也没听到。我得活到200岁，不吃不喝不穿不生病不旅游，天天工作，才有可能买一套小平方。这也使得我不论是在故宫、颐和园，还是圆明园，甚至北海公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我咋不是慈禧呢？如果我是慈禧，随便一处院落，就够我们一家人住的了。

3.

那天泰康保险有个活动，邀请去参加，是关于养老社区的。泰康已经启动了医养结合的老年社区，里面的设施现代化、智能化、人文化，环境也很优美，的确是养老的好去处。但前提是需要每年交20万元、共交200万元保险费才有资格入住。一听到这个条件，我默默地把跃跃欲试的心放回原处，吃一口人家提供的红烧肉压压惊，然后就很高兴地想，我这是长见识来了。

和小薇调侃，说起养老，说泰康已经在北京建好了一个养老社区，叫“燕园”的，在里面住的都是高收入、高知人员，那些人在老年社区里开始第二春了。那么我们这些没钱的，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照顾好，让自己有个好身体。

好身体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还有大把大把钞票买不来的身心舒泰。

有了好身体，可以根据口袋里的钱在允许的范围内自由移动。说走就走的旅行，需要资金支持。

但是好在，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是不需要花钱的，比如春花秋月，比如草长莺飞，比如风霜雨雪，比如朝晖夕阴，比如花香鸟语。只要心中有爱，到处都是最美的风景。

有熟悉或认识的人骤然离世，其中不乏英年早逝的，这让我更加觉得意外和明天不知道谁先来到，也更加珍惜自己和身边的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也必须最好。

同学朋友相见，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谈论更年期，谈论身体出现的种种状况。因为头发白了可以染黑，这就给人一种错觉，觉得相同年龄下，现在的人比我们的上一代、上上代年轻了很多，但是多种脏器的退行性变化，却一再提醒年龄真的不只是一个数字。它就是年龄，就是不可逆的衰老。

但是我依然决定，从五十岁开始，每过一次生日，我的年龄就小一岁。

是的，今年五十，明年四十九。我希望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我依然健步如飞，白发红颜，看遍世界美景。

不过，前几天一次没有任何先兆的晕倒，让我感到生命的脆弱。我对帅帅说，如果身边没人，真的突发疾病，根本就来不及打120，也来不及服用急救药品；就算打了120，也可能无法打开屋门，急救人员根本进不来。

所以，身边得有一个人，尤其是对老人而言。

4.

过了春节，就是妹妹离世十九周年的忌日了。按照习俗，她的二十周年忌日要在十九年过。大弟弟说，当年他带着妹妹去湖北看病，要回来时，妹妹说，她还没见过长江，想去看看。他就改签了火车票，打了个车去往长江。我忽然泪奔。我妹妹的生命在31岁时戛然而止，世界在她面前刚刚展现出最美的笑颜，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就撒手人寰。与她相比，我何其幸运！

世界很大，虽然我走过了不少地方，但是也只不过是整个世界的一个小小角落。不过，与我妹妹要看看长江相比，我不但见过了中国版图上大部分最著名的大江大河，比如长江，黄河，汾河，渭河，金沙江，大渡河，沱沱河，雅鲁藏布江，怒江，岷江，湘江，浏阳河，枝江，漓江，黑龙江，松花江，淮河，海河，珠江，黄浦江.....还有海，从北到南的渤海、黄海、东海以及南海，还有青藏高原上的美丽湖泊，那些“措”以及海子，还有青海湖和茶卡盐湖，甚至地理课本上出现过的欧洲著名的大河——泰晤士河，塞纳河，莱茵河，多瑙河......我看过这些河流的千姿百态，领略过它们不同的风姿。可是我妹妹还没来得及看到它们，就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出游，一定要带着她的照片，还有母亲的，让她们跟我一起去看世界。

因为疫情，去年的春节老老实实在家里过的，今年的也会如此。刚刚看到要在某些场合戴口罩的通知，疫情防控又要加强了。目前美国新冠肺炎的感染人数马上要到两千万，印度紧随其后，且据说英国出现了病毒的新变种，看来，疫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通讯和交通的发达正在让世界越变越小，只要地球村之间还有交流来往，疫情就不会真正结束。

去年的公休假小薇去了日本，今年的公休只能回家，而且也刚刚按社区要求做了核酸检测。我的暑假几乎一直在加班中。喜欢到处乱跑的我，也只在暑假抽出几天的时间去了一趟北京，利用周末参加了两次户外，和同学自驾在周边地区玩了几次。虽然，在聊城，从五月份开始，基本可以自由行走，生活差不多完全恢复到疫情之前，可以去餐馆吃饭，逛商场购物，去电影院看电影，但是，更远的地方，却不敢随便乱去了。

取消了旅游计划，也必然要取消今年到外地去过春节的计划。这样一来，无形中就省出一大笔钱，对2020年守财奴的我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5.

爸爸今天出院。前几天突然胸闷，住进了医院，做了好几项检查，没找出胸闷原因。他问我去过小弟弟的花棚了吗？我说没。他说过几天等气温回升了，带着我和小薇去花棚看蝴蝶兰。我说行，看完我们一起吃个饭。

2020年，在外面吃饭也明显减少了。特别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聚餐。虽然因为疫情，饭店餐馆都开始推出了公筷公勺，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广告上也在天天播放使用公筷的事儿，但是依然对聚餐很抵触，特别是有的饭店提供公筷的意识不强，有的人对使用公筷不习惯，有的用着用着公筷就变私筷了，我就觉得一桌子的人，互相吃着别人的口水，想想就觉得恶心。

即使在一个家庭里，最好也实行分餐制。

今年爸爸感慨了好几次，说自己的腿脚不如原来灵便了，原来走路脚下生风，一般人撵不上他，现在走路开始拖沓了。说完，还会安慰自己，说和谁谁谁相比，他的状态还算好的。我知道他在任何事上都是不服输的，但是在衰老和疾病面前，却不得不低下头。七月份突发的胆结石的剧烈疼痛让他痛不欲生，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中药排石，这次彩超显示，结石没有了。这也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需要多一点时间陪陪他了。父母从来都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而且也常常是报喜不报忧。如果他告诉你，他的身体哪儿不舒服了，那肯定是已经很不舒服了。

有时候累了，情绪低落了，就去看看小木木。木木是我的侄孙，出生在六一儿童节的小朋友。如今马上就到八个月了，小家伙长得壮壮的，胖胖的，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一逗，他就笑得咧开了小嘴，甚至会反过来逗你。只那个纯纯的萌萌的笑容，就会让你的心立刻融化成一滩春水，于是，你立刻就被治愈了。

孩子，是天使。

6.

此刻，再过50多个小时，2021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因为疫情，因为疫情中万众一心的中国人而必然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2020年就要过去了，而我，也将平安地进入2021年。惟愿2021年不管有钱没钱，疫情能够彻底结束，我们都能平安地回到最普通最正常的生活中去。

很多人见了我会问，看你又出去玩了，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还有不少人一脸羡慕地对我说，你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多好呀！

我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吗？我问自己。答案是，没有。别人只看到我在游记上说又去了哪里，看到了哪些美景，吃到了哪些美食，但这与“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的差距还有很大。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要活出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每一天都能够平安快乐，就是最好的自己。

2021，加油！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