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战士 阿米亥

  “阿米亥是一名战士。”这是很多阿米亥读者对他的印象。阿米亥的作品和他的人生经历,反映了几乎整个20世纪以色列走过的历史岁月。

  维尔茨堡的童年和爱情

  跟那个时代的很多犹太人一样,他并不出生在自己的“祖国”(当时尚未建国),阿米

亥出生在南部德国的维尔茨堡(Wurzburg),十二岁之前都是在那度过的。

  维尔茨堡是一座风景如画的千年古城,坐落在法兰克福和纽伦堡之间的盆地河谷,四周冈峦起伏,美因河则像一条彩缎静静地绕过它的腰际。

  童年的这段经历使他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在他的作品中也时有流露,并表现为一种鲜有的田园思想。

  十二岁之后他离开维尔茨堡,跟随父亲回到以色列,直到十八岁成人。但这一年,他跟以色列很多青年一样,投入席卷而来的第二次

世界大战。这时的阿米亥还是一个热恋中的青年,但战争使他毫无例外被卷入其中。

  我们可以从阿米亥的爱情诗看到“……在作战中做爱,也在做爱中作战。”爱情,战争,死亡,这些成为了这个时代青年的现实。

  在《情歌》中,阿米亥写道:“人人使用别人来治疗他们的伤痛。每个人都把对方放在自己生存的伤口上,……他们彼此攫紧,不许对方离去。”在这里,俨然一位爱情哲学家,表达着一种稍显霸道的一己之见。

  阿米亥曾经还是一个研究“经学”的学生。二次大战结束之后,阿米亥在希伯莱大学研究的就是《圣经》和希伯莱文学。在阿米亥的作品中,这种表达多有体现,如《一位阿拉伯牧羊人在锡安山上寻找一只小羊羔》,很显然,这是圣经中上帝寻找羔羊故事的隐喻。在爱情这种奇妙的关系式中,阿米亥奇妙地集合了自己民族的传统审美模式,这使他比其他的诗人显得更高一筹。

  战地的雨

  而对于战争,阿米亥不仅仅显得是个“好战分子”,这位诗人成为了战争的诗人。这是一种不幸还是一种大幸?“二战”期间,阿米亥参加隶属英国军队的“犹太人纵队”,1948年他又追随“帕马赫”投身以色列独立战争,其后分别于1956年、1973年先后两次效力于以色列军队。这些经历的体悟被大量带进了他的作品。

  我们看到,不管怎样,对于战争,阿米亥是冷静的,反思的:在《战地的雨——纪念狄克》中他写道:雨落在我朋友的脸上:落在我活着的朋友的脸上,那些用毯子遮头的人——也落在我死去的朋友的脸上,那些不遮一物的人。这里可以看到战争带给所有参与者的伤痕,但对于很多犹太青年来说,他们别无选择。

  沉睡的耶路撒冷

  同样呈现在阿米亥作品当中的是历史上犹太人的悲惨处境和复国梦想,耶路撒冷是他后期作品中最重要的主题之一。

  他有两部诗歌集子的名字几乎是直接以耶路撒冷命名的,一为《耶路撒冷之歌与我》(1973)、一为《耶路撒冷之歌》(1988)。

  阿米亥一生中大半时间就呆在耶路撒冷,直到去世。这座既被他热爱又让他苦痛的圣城,一方面承载了他表达的梦想,一方面又为战争所累。

  这块土地承载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记忆,但是这个被选中的民族,在这里掘井,建筑房屋,修建道路,剖开土地铺设管道之后“组成一个普通的国家”,然后耶路撒冷,“在这片多石的土地上沉睡”。

  在《耶路撒冷的沉睡》中阿米亥写道:言语在我们这里是苦涩的,就像一枚被遗忘在树上的杏仁,在遥远的国度它被唱着,是甜蜜的。就像黑夜的火在橄榄树内燃烧一样,一颗永恒的心也在燃烧着,不曾入睡。战争和杀戮的幽灵始终徘徊在耶路撒冷的心脏之中。

  诗人的那种烧灼感与痛然栩栩于字里行间。

  阿米亥的道路

  阿米亥参加过两次中东战争。他的一生是教师,军人,诗人的混合物。很多人在艺术上把他当作一个现实主义者,而在宗教上,这个犹太拉比一生都在反思自己的教派。

  与同龄人拉宾和沙龙不同的是,阿米亥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他热爱的诗歌事业,他说“在艺术中,诗歌是最后及最伟大的职业。”这段话算是阿米亥自己对诗歌这门古老艺术的自况,这段话还有后半句。后半句表达的是他的艺术理念:“你所需要的一切就是使语词适合于现实”。

  在阿米亥写作当中,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观点,他认为诗歌是有用的,他毫不讳言的说:“我自己的诗仅仅与人类有关。你离开它片刻,那么对诗根本就没有用。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但诗却与人们有关,因为语词与人们有关,诗具有治愈的力量——并非仅仅以对病人……我用现实医治着现实。”

  这一点几乎贯穿他的一生。从阿米亥一生的创作来看,非常突出的几个主题是爱情,战争,犹太民族主题以及犹太神秘主义。

  这几个主题又交叉在一起,静静的编织着阿米亥诗艺的花环。他的梦想是治愈谁的创伤?以色列还是以色列人民?

  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时,已经年届四十的阿米亥投身以色列军队,参加对抗阿拉伯世界的战争。不管战争的对与错,正义与否,可见一个强大的犹太复国梦想在他的心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2000年9月22日早晨,阿米亥因癌症逝世于耶路撒冷,享年76岁。这位战士走完了自己战斗的一生。这其实也是他那个时代许多以色列人的命运,既是战士也是一个普通人,宿命一样的人生。(08144)李红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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