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瑞小说：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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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瑞小说：春香
春 香
作者：齐光瑞
春香长得白白的，能让人净化心灵。多么惆怅的事儿，见了她就会云开雾散。
虽然春香肤白的有如嫦娥，但她并不漂亮。可也不丑，是那种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女人。她个头儿不高，不丰满，也不瘦骨嶙峋，小眼睛、单眼皮儿、额头窄、头发密，但说话声音很动听。而且嘴特甜，逢人只说三分话，笑语嫣然起红唇。那话音儿像百灵唱歌儿，又如杜鹃撒欢儿，上下嘴唇一开一合，沁人心脾的话语，就如汩汩流淌的清泉，一股脑儿地往你耳朵里跑，很撩拨人。
正是因为有这个特点。她的小屋在巷子里独具风采。蜂蝶乱拥。再加上光顾她小屋的男人，不管贫富，商贾秀才，她都来者不拒，有钱的走时随便扔，缺银两的也能让你开心地离去，如此一来，她的小屋儿居然比那些挂幌招摇，有老鸨子、有茶奴、有执照的馆院还兴盛。
这天，秋风瑟瑟，树叶儿飘落。扫完院子的春香想糊下窗户好遮寒避冬。刚拔开挂在房檐下的那串红辣椒，将沾满浆糊的窗户纸蒙到窗棂上展平，还没等抹上避免风吹熨裂的豆油，身后的大门“吱纽”一声就被推开了。
听到响声后，从踩着四角木凳上出溜下来，发现进到院儿里的是日本关东军驻华龙镇的军曹井上。他昨晚和翻译郭云打牌时听说春香服务优、态度好，春心便萌动，既想一睹春香的风采，也想向中国女人展示一下他那和他的同胞比起来很雄壮的本钱。更为满足他久未发泄的春情兽欲，于是在翻译郭云的引领和建议下来找春香。
见是小鬼子，春香便气不打一处来。扭回身便打开房门想回屋。
翻译郭云是春香的老顾客，这次就是他的游说让井上来的。他看春香欲走，便笑嘻嘻地凑上前：“嘿嘿，香姐，这是大生意。井上君说了，你若是让她满意一次，可以给你十块大洋。”
春香厌恶地瞥了郭云一眼：“你还是中国人吗？让小鬼子祸害中国人，亏你做得出来。”
郭云眨巴了一下小眼睛，劝她说：“你出卖的是肉体，又不是灵魂，给钱就干呗，管他男猫女猫，能抓耗子就中呗。”
春香怒不可遏，她狠狠地吐了郭云一口吐沫。怒骂：“你们这些汉奸走狗卖国贼，你们还想怎么样无耻啊？我卖？我卖身，但我不卖国，更不当奴才！我只卖给我的同胞。告诉你，老娘认可穷死，也不接待小鬼子。你这样的狗汉奸连窝个卖身的都不如，今后也不要再来了。老娘瞅你就恶心！”
在后面察言观色的井上，知道这女人是在拒绝，他也怒了，上前一把抓住春香的衣领：“八嘎！”便不管郭云在跟前儿，使劲儿地往下撕扯春香的衣服。
春香挣扎着跑回屋里，还没等进到正屋，便被身强体壮的井上给摁倒在了锅台上。
郭云见井上要得手了，他不敢跑进屋去看他们现场直播。于是便冲屋里撕扯的二人喊：“井上君，我在外边给你把眼儿放风。”便关上了屋门，拽过房前刚刚春香糊窗户时踩的板凳，腿一盘坐了下来。掏出烟袋，装上烟后点燃，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了起来。
屋里的春香已被井上撕光了衣服，大口地喘气儿，并嚎啕大哭。她咒骂小鬼子不是人，也骂郭云狗汉奸贪赃枉法缺大德。昔日动听的声音，这时听去是那样的凄惨和无助。
井上满脸狞笑，一边骂着：“八嘎。”一边脱光自己的衣服。饿虎扑食一样压向了春香。
春香一闪躲，一下子碰到了方才剪窗户纸用的剪刀，她眼一睁，马上不哭了，稳定了一下心神，便一手拿起剪刀，一手向井上那蚕豆大的本钱摸去。
井上一看春香抓住了自己的本钱，便哈哈大笑起来：“八嘎！婊子！贱——”
谁料还没等“贱”字说完，一阵钻心的疼痛，霎时便侵略了他整个儿神经，他“嗷”的一声蹦下了地。
随着他的蹿开，他那犹如没长开的小蚕豆包儿也叽里咕噜地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个个儿。春香见了，马上翻身下地，也不嫌恶心，捡起那个滴答淌血、沾着尘土的小蚕豆，随手就扔进了灶坑中。
捂着血淋淋裆部的井上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动了正在外边抽烟的郭云。他心想：这小鬼子他妈的真是牲口。干这事儿居然能爽到张牙舞爪，声嘶俱厉。可越想越不对劲儿，越听越不像是爽的动静，便麻溜儿地将烟袋按灭，揣进口袋，颤抖地拉开了屋门。
进门一看，他傻啦——
两个光朝身子的男女，一个哈哈大笑，一个跳脚嚎叫。
他忙去扶井上：“太君，太君。” 又冲着春香吼：“祖宗啊，你这是要命啊，你说你又不是黄花大姑娘，你就是一个卖的，赚的是钱，管他是人还是鬼。这可好，这不是作死吗？”
井上边跳边冲郭云喊：“枪！枪！枪！”
春香知道自己难逃厄运，她大声地笑骂：“我卖身但我不卖骨气，他们侵略我国家，抢占我地盘儿，我无力去管，可我不能像你们这些王八蛋一样给他们溜须舔腚。老娘的身子更不能让你们这些畜生王八蛋占！”
井上已将郭云挎的枪抢到了手上，拉开保险，冲着春香就是一梭子。
“噼噼啪啪”
伴着惨烈的枪声，春香的笑声和骂声在秋日的华龙镇上空久久地回荡。
齐光瑞简介：
齐光瑞。文学爱好者。已出版的作品有：写作指导理论文集《纪实文学的写作艺术》、《手把手教你写新闻》，小说集《万紫千红总是春》，散文集《挥斥方遒》、《关东风情》、《趣说水浒》，戏剧集《风流村》等。畅销书有：长篇小说《绝对新闻》、《作协大院》；文艺评点随笔《活色生香话水浒》等书籍。策划、编剧并参演过的电视剧《讨个老婆过大年》、《乡村网事》等获国家文化部创作优秀奖。新闻作品《山沟里飞出软件制造娃》入选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大学教辅教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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