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黄帝内经》就有了一定的认识 | “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再认识

中医学苑

xyzych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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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再认识

《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中的“高粱之变，足生大丁”是中医界所熟知之经文之一。自唐·王冰首注后，为历代医家所重。由于对“足”字有着不同的看法，因此在“足”字是实指还是虚词上产生歧义，以至对经文有着不同的理解，至今争论不休。

王冰在《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一书中说：说：“高粱之人，内多滞热，皮厚肉密，故内变为丁矣。外湿即侵，中热相感，如持虚器，受此邪毒，故曰受如持虚。所以丁生于足者，四肢为诸阳之本也，以其甚费于下，邪毒袭虚故尔。”

宋·林亿在《新校正》中云：“按：丁生之处，不常于足，盖谓高粱之变，饶生大丁，非偏着足也。”

此注一出，后世医家、校注家争论纷起，把一个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从此，“足生大丁”在中医界成为一桩公案，各说各理，直至今日，未有定论，现将诸争论观点概括如下：

1、做“足”说。唐·王冰首注，认为是实“足”，即手足之“足”说，后世对此持异议者为多。

2、做非“足”说。即非手足之“足”说，认为，应把“足”字看作虚词。以林亿《新校正》为代表，后世有渐成共识之趋势。如明·马莳《黄帝内经素问注证发微》曰：“….又，人有嗜用膏梁美味者，肥厚内热，其变饶生大疔，足之为言，饶也，非手足之足，盖中热既甚，邪热易侵，如持空虚之器，以受彼物者矣。”

当代著名医家任应秋先生在《内经研习拓导讲稿》中写道：“王冰释《素问·生气通天论》'高梁之变，足生大丁’云：'所以丁生于足者，四支为诸阳之本也。以其甚费于下，邪毒袭虚故尔。’《新校正》则谓：'丁生之处，不常于足，盖谓膏梁之变，饶生大丁，非偏著足也。’把'足’训为虚词，实较王注为优。”

3、做“多”说。元·滑寿所辑《读素问钞》：“足，饶也，多也”；明·张景岳《类经》中也说：“足，多也”。后世多采纳此观点。

4、做“能”说。明·吴昆《内经素问吴注》中认为：“足，能也，持虚轻也。”认为，“足”有“能够”的意思。此说有一批追随者，如现代郭霭春等。

5、做糖尿病足、痛风性关节炎说。当代研究者中，有认为“疔”为糖尿病足和痛风性关节炎。如岳仁宋、王丹、廖秋双《“足生大丁”与“糖尿病足”相关性指要》；郭永昌、曹玉举《“足生大丁”与痛风性关节炎》等文章，论述“足生大丁”是现代医学上的“糖尿病”和“痛风性关节炎”。

另外，清文字学家俞樾、胡澍等从校勘学角度考证，认为“足”为“是”字之讹。俞氏曰：“王注非也，如是说，则手亦可生，何必足乎”？胡澍也说：“林氏驳注'丁生之处，不常于足’是矣。其云'足生大丁’辞意鄙俗，殊觉未安。'足’当作是'是’字之误也。……今本'是’并论作'足’。是，犹则也……言'膏梁之变，则生大丁’也。”

笔者认为，“足”应为实词“足”，即脚，经文“高梁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讲的就是痛风发作的病变过程，没有其它。

一、从语言文字的发展、使用上看，在医学文献的文字使用上，已没有必要用假借、曲语来表达意思真实。

首先，《内经》成熟于战国时期。此时，我国的语言文字已经非常成熟。特别是在医学文字的使用上，已无必要假借、含蓄之语。医学著作，本着明白、实用为标准，直截了当地阐述某个道理，说明某个问题，特别是经文，没有必要去拐弯抹角，让读者去猜疑说的什么问题，如“黄脉之至也，大而虚，有积气在腹中，有厥气，名曰厥疝”、“委中以下，至足小趾旁，各六腧”（《内经》）等；都是肯定句试，明白无误地告诉读者“是什么”或“不是什么”。

其次，表示人体部位之词，早在殷商时期就已固定，延续至今末变，如口、手、目、耳、足等，所以，经文中“足生大丁”之“足”，不会有其它含义，就是指手足的“足”，名词，指脚。

如《尚书》：“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论语》：“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色勃如也，足躩如也，……足蹜蹜如有循。……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在先秦典籍中，手足常并用，皆为实指。

因此，在《内经》中的“足生大丁”之足，为实词，指“脚”是没有必要怀疑的。

二、从“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之经文本身看。

“变”，指重大的突发性改变，强调的是“突发性”而非“常规性”，指本质上的改变。《说文》：“变”，更也”，改变，变化之意。《小尔雅·广诂》：“变，易也”《玉篇·言部》：“变，化也。”《易·系辞下》“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商君书·更法》：“吾今欲变法以治，更礼以教百姓”。《宋史·王安石传》“变风俗，立法度，正当今之所急也。”“变”字，自其产生起，指的就是事物起了本质的改变。

经文说的非常明白，是“高粱之变”！“高粱之变”，后边跟着应该是一个结果，而不是虚指出。结果就是“足生大丁”。如果经文说“高粱厚味”，那么，可以有很多结果，可以是“足生大丁”，也可以是其它病变等假设性结论。

“高粱之变”！“之变”二字，道尽原由，后面的只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结果，是实的，不是虚的。

联系经文“高粱厚味”“之变”，有了本质性的结果，就是“足生大丁”，强调的病变的位置----足！病的特点----大丁！。

从以上分析上看，《经文》“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就好理解了，就是：高粱厚味吃多了，突然发病，脚上生了个大丁，就像拿着一个空器盛物一样（那么容易）。

另外，对于“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中的“受如持虚”之句，自王冰注为“高粱之人，内多滞热，皮厚肉密，故内变为丁矣。外湿即侵，中热相感，如持虚器，受此邪毒，故曰受如持虚。所以丁生于足者，四肢为诸阳之本也，以其甚费于下，邪毒袭虚故尔。”后世医家皆将“受如持虚”理解为“四肢为诸阳之本，以其甚费于下，邪毒袭虚故尔”，然后，又在“什么是诸阳之本”上又起争议。

其实，经文没有那么复杂，这三句话非常有逻辑性，表达的真实意思就是：高梁厚味吃多了，就会产生突发性病变，足生大丁，就像拿着空器盛物一样容易。

三、从临床上，“高粱之变，足生大丁”符合痛风发作的病程。

从临床上看，这个“大丁”就是痛风突然发作，一般多生于大脚指头上，也有生在脚踝骨上，红肿热痛，状如大丁，符合临床上有关痛风的发作的症状。

另外，有研究者认为此症状为糖尿病足，这不符合经文原意，糖尿病足是慢性发病，没有突发性。另外，糖尿病足属于“痈”，而非“丁”。《灵枢 痈疽》篇中，列举了“痈”所发部位，其中有“发于足趾，名曰脱痈。其状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斩之，不则死矣。”此段经文是说的糖尿病足。

故，经文“高粱之变，足生大疔，受如持虚”，很明确，就是指“脚上生大丁”，因为吃得太好了，突然发作，这种足生大丁的发作，就象拿着空的容器盛东西一样容易。

因此，无论是从语言文字的发展来看，还是从经文本身来看，特别是从临床上看，“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指的是临床上的为痛风发作，丁生于足，足就是脚，没有第二种解释。

· 作者简介 ·

彭建中，男，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药临床传承博士后流动站指导老师，北京市第四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传承指导老师，赵绍琴名家研究室负责人。

彭建中教授1968年毕业于河南南阳中医学校。1978年考入河南中医学院。1983年应届考取北京中医学院研究生，师从著名中医学家任应秋教授从事中医各家学说研究。1984年在全国中医读书知识竞赛中夺得第一名，荣获特等奖。1986年获医学硕士学位，留校任教。1990年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拜师于著名中医学家、三代御医之后赵绍琴教授，得其真传，成为其学术继承人。临床擅长治疗各类慢性肾脏疾病，疗效显著。在大量临床实践的基础上，总结师传经验，提出“慢性肾病非虚论”等一系列具有临床指导意义的新理论，并通过动物实验得到了验证。编著《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主编《中医古今医案精粹选评》，参加编写和点校古今医学著作20余部，发表论文50余篇。《慢性肾病新论》、《赵绍琴教授辨治慢性肾病心法述要》、《运用师传经验辨治慢性肾病的临床体会》等是其代表作。

张吉霞，女，黑龙江人。1987年毕业于原安徽淮北煤炭师范学院（现安徽淮北师范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学士学位。同年，在北京煤炭工业学校任教学工作。1988年考入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1990年获法学学士学位。1991至今，在中宣部办公厅、研究室、出版局、学习出版社工作。2016年考入北京中医药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中医学专业，大专学历。2019年考入北京中医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中医专业，本科学历。2018年，拜北京中医药大学彭建中教授为师。

一、策划主编图书
1．中国古代小史丛书，已出版22种；
2．中国当代小品文丛，已出版9本；
3．中国原创动漫丛书，出版49本；
4．豆棚闲话系列丛书，已出版8本；
二、个人作品
1．《青泥莲花》（包括一个长篇，四个中篇），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2．《铁针度新人——编辑手记》（钟叔河序），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
3．《江湖奇闻——杜骗新书》，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
4．《世纪老人的话——张中行卷》，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
5．《世纪老人的话——方成卷》，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
6．《私家相册——方成卷》，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7．《甲骨文道德经译评》，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
8．《甲骨文道德经》抄本，中国长安出版社出版
9．《猫咪团团学经典》（五本）（儿童教育系列丛书，钟叔河序），黑龙江少儿出版社出版
10．故事新编（小说）
《精卫填海》《李陵》《刘屈髦》
11．在《读书》《中国图书评论》《中国图书商报》等期刊发表论文及书评等约十几篇，其中《日本卡通为何技高一筹》比较受业界重视。
三、已完成未出版
1．《易经小字典》
2．《论语小字典》
3．《我的贡比拉河》（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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