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非缠、禅非禅，枯木龙吟照大千（二）译注
缠非缠、禅非禅，枯木龙吟照大千（二）
(2006-02-01 14:41:47)
译作者：缠终禅
蓋云门法眼以来，禅宗大盛而衰，今惟余算沙数宝食唾之辈矣。禅者，无古无今，即古即今，与释迦老汉、达摩小儿何干？惠能之辈，即如云门所谓打杀喂狗，于禅何损？于惠能何损？五宗七派，即能笼天盖地、光耀千秋，于禅何增？于五宗七派何增？
自从云门宗、法眼宗开宗以来，禅宗便开始由盛极而走上了下坡路。现在只剩下算沙数宝地拾古人牙慧的一些人了。禅是没有古今的分别，你明白了禅，那些古佛的谆谆教导都历历在目。禅跟释迦、达摩也没有关系。慧能这些人，就像云门所说，打死了喂狗，也不有损于禅。禅也不有损于慧能。禅门五宗七派，即使能笼天盖地，光耀千年，也不能增加禅的光辉，跟禅门的五宗七派也不增加光辉。
禅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学会了，那就是你的，学不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禅宗的兴衰是一种自然的事情，随着学禅人数的增多，前面的老师已经创新了很多的教学方法，而后面的想超越，自然就会减少，如果一个班一百人，都是同样的看法，就不能超越，就是雷同，雷同了，禅就成了死禅，出不了智慧。须知出智慧不是生小孩，可以等比数列式增长的。因缘施教，每个人的因缘不同，契机有别。学禅是自己的修炼功夫，悟禅是一个人的心路历程要在生死边缘上打滚才能过得关，也就是所说的要透过生死关。教禅也不能像当今的博士生、研究生来培养的。虽然人人都有佛性，但每个人的资质秉性不同，参悟的方法各异。开窍的方法自然有差别。
有这般食唾汉，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禅宗宗旨。然无心可指、能指非心，无佛可成、能成非佛，何以妄论“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乎？教外宗门岂可妄生分别，禅宗典籍于大藏之内犹多，何以妄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乎？同异者，痴人之妄生分别矣。岂只教外宗门无别，三教九流、神魔鬼怪、正统异端、天堂地狱、正反善恶，于禅又何别、何同？
有这样一些食人牙秽之人，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作为禅宗的宗旨。可是禅却是无心可以指，能指的都不是禅心。也没有佛可以成，能成的都不是佛。拿什么瞎谈“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教外的宗门，岂可以虚妄地生出分别心来。禅宗的典籍在大藏经中非常多，为什么虚妄地说“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同和异这类概念，是痴迷的人虚妄地生出分别心的结果。怎么仅是教外宗门没有区别？三教九流的，神魔鬼怪的，正统异端的，天堂地狱的，正反善恶的，这些对立的东西，跟禅又有什么区别和不同呢？
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故名般若波罗蜜。这是佛教学的三段论，随说随扫，荡涤一切分别心。
或言禅有所传承者，皆乱语胡言也。如迦叶因释迦拈花而有所得、达摩于惠可断臂而有所传，则释迦、迦叶、达摩、惠可，皆瞎眼鼠辈也。禅者，无传无得、復何传何得？倘实执“禅者，无传无得”，则乃作茧自缚、可笑可怜矣！
或者有人说禅有所传承的，都是胡言乱语。如迦叶因释迦拈花而有所得到，达摩在惠可断臂之后而有所传授，则释迦、迦叶、达摩、惠可，都是瞎眼鼠辈之人了。禅是无法传授，也无法得到的东西，拿什么去传授，又可以得到什么呢？倘若你真的执迷于“禅者，没有可以传授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以得的东西”，则仍然是作茧自缚，可笑可怜。
禅无一法可传，无一法可承。若论有，则被一法所拘；若论无，你又如何知道禅呢？
缠中说禅诗曰：
浮世多拙意，算计总失机。俯仰真亦假，浮沉是已非。真假全少义，是非皆多违。
骑鹤赴扬州，逐鹿望京畿。鹤冲双翅折，鹿死几人归。春回杨柳青，冬至雨雪霏。
碧水跨山去，白马过隙飞。谁心观日月，谁耳听嘲讥。万事元幻化，鹿鹤不可祈。
陟彼南山石，南山何巍巍。靡迤林陵莽，阡陌麦苗肥。嵯峨藏异兽，陂陀步锦翚。
高岩覆清阴，幽壑满白薇。天崩忽倾雨，惊云乱景晖。飙风折盘木，奔洪缺石圻。
虬蛟舞金爪，駻突脱玉玑。山削千尺土，海泻万重围。山海穷迹处，月明星未稀。
流光幻五彩，剑气拂霓衣。云间蔼蔼木，涧底郁郁菲。乾坤袖中笼，日月尘里微。
驱马猎秋原，垂竿钓夏矶。偶作蜉蝣灭，时生龙虎威。澶漫无清浊，悠然续琴徽。
缠中说禅作首诗来表述一下：
尘世中多笨人，算计来总是差一着。全面地看，真的亦是假的，表面上看，沉浮是已经变成非了。真也好，假也罢，都缺少真谛，是非大多相违背。
本来骑鹤想到扬州发财，逐鹿指望到首都升官。利欲熏心者多断翅而亡，觊觎权势者又有几个有好结果呢？春天到了，杨柳依依，冬天到了，雨雪霏霏。
碧水绕山流，白马过隙刹那间。有谁的心在观天体的变化，又有谁的耳朵能听进人世间的嘲笑与讥讽。凡所有的相，都是虚妄。财富和权势都是不可祈求的。
登上那巍峨的南山之上，南山何其巍峨壮观。远处的斜坡下密林丘陵延绵不断，田园里的麦苗肥又壮。高大的山岭，藏伏着异兽，斜坡之上，还有锦鸡在步行。
高大的岩石下面，留下清凉之处。幽深的山谷中长满芒草。天好像要塌下了，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惊魂的云彩，到处乱飞，影响了雨后太阳的光芒。狂风暴雨，折断盘根错节的大树，飞泄而下的洪水，冲垮了阻挡的巨石。
咆哮的洪水，像虬蛟挥舞着金爪。又像奔驰脱缰的野马，从山谷里奔腾而下，势不可挡。大山也为之削减了千尺的泥土，大海为之倾泄纳出万重的围堰。在那山海的尽头，依然是那明亮的月亮，伴随着璀璨的星光。
天空中露出彩虹，云后的大阳像剑气一样，照射在副虹之上。高耸的树林间，透出霞光蔼蔼，深不见底的山涧里，长着郁郁葱葱的青草。天地就像袖中的笼子，日月只不过算尘埃里微小的东西。
秋天骑着马儿去打猎，夏天带上鱼竿到江边钓鱼。偶尔我像蜉蝣置身于天地之间，偶尔也发一下龙虎般的威风。水流平静得没有清浊之别，悠然之间弹出动听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