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学论语#13.4【2017-5-17】
#每日学论语#13.4【2017-5-17】
【原文】
樊迟请学稼(jià),子曰:“吾不如老农。”
请学为(wéi)圃(pǔ),曰:“吾不如老圃。”
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hào,下同)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fú)如是,则四方之民襁(qiǎnɡ)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译文】
樊迟向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孔子说:“我不如老农。”
樊迟又向孔子请教如何种蔬菜。孔子说:“我不如老菜农。”
樊迟从孔子那里出去后,孔子说:“樊须啊,真是一个只配做小事的人!君上喜爱礼,老百姓就没有人敢不恭敬;君上崇尚义,老百姓就没有人敢不诚服;君上讲究信,老百姓就会用真情拥戴敬爱他。如果做到了'礼、义、信’这三点,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都会争先恐后地背负子女前来投奔,哪里用得着自己去学着种庄稼呢?”
【微言微感】
关于“小人”,孔子有过一箩筐的论述:
孔子说:“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
孔子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孔子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樊迟怎么得罪了老师?为什么会被“骂做小人”?
樊迟,名须,字子迟。在孔门弟子中,樊迟应该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樊迟当仁不让,算一个。
樊迟从小贫穷,但读书刻苦,还懂种田。未拜孔子为师之前,他已在季氏宰冉求处任职。孔子回鲁后,樊迟积极主动拜师。他求知心切,三次向孔子请教“仁”的学说,还问“知”、“崇德、修慝、辨惑”等。他有谋略,并具有勇武精神,鲁哀公十一年(前484)齐师伐鲁,冉求率“左师”御敌,冉求认为他能服从命令,以其为车右。鲁军不敢过沟迎战,他建议冉求带头,冉求纳之,鲁军大获全胜。
孔子去世后,樊迟继承孔子兴办私学,在儒家学派广受推崇的各个朝代享有较高礼遇。唐赠"樊伯",宋封"益都侯",明称"先贤樊子"。其重农重稼思想在历史上具有进步意义。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被老师骂作是小人了呢?
其实,这里的小人并非是道德败坏、阳奉阴违、无恶不作的坏人。而是对地位低下的老百姓的鄙称。孔子也曾“小人”。在《礼记》中,孔子答哀公问就说过:“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礼。”
由此可见,这里的“小人哉,樊须也”,我们可以理解为:“唉,这孩子,脑袋被门挤扁了吗?到我这里来,放着高大上的“六艺”不学,放着为政安邦的大学问不学,尽琢磨这些没出息的农活,种田种菜的事情还用得着找我学习?随便找个农夫或者园丁不就搞定了吗?”
透过这句话,我们来理解孔子的教育。孔子的教育,起点倡导有教无类,英雄不问出身,但是终点却是精英教育,指向的却不是普通劳动者。
本着学而优则仕的原则,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当官为政者不计其数:子路、冉求、公西华、子游、冉雍、子羔、樊迟、载我、子夏……
孔子擅长的是什么?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孔子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孔子和孔子的弟子,周游列国目的很明确,寻找王道乐土,实施治国安邦。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认为,理想城邦的公民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级的职业是统治者,其本性为爱智者;第二等级的职业是护卫者,其本性为爱荣誉者;第三等级的职业是生产者,其本性为爱享乐者。三个不同的等级,表示了三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分别承担相应的责任,拥有相应的权力。
在这里,柏拉图认为:正义就是各个等级坚守职责,各尽其份,互不僭越,确立和谐的秩序。否则,任何越位和缺位都是不正义的,是混乱的制造者。
孔子的为学为政理想,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自守住本分,做好该做的事情。这一点,和柏拉图有共同之处。也就是说,在招生上,孔子是“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和人大附中、清华附中、北京四中等重点名校不同,现在的好学校专门挑好学生,伟大的孔子学院却是招生不设门槛。来者不拒,谁来都可以。
谁来都可以,但是不等于不毕业生质量没有要求,相反,在培养目标上孔子却是要培养“仁者”“君子”“国士”“大臣”。孔子学院的毕业生,要在政治上有追求,生活上有原则。孔子学院的学生,要能够辅佐明主,治理百姓,安邦定国,建功立业。
为了实现这一育人目标,孔子开设的课程有“礼、乐、射、御、书、数”,这都是指向的士的需要,至于种地、种菜则不在孔子学院课程之中。
在孔子看来,士大夫的主要任务是使民、牧民,是教化百姓。君子远庖厨,一个当官的不操心政务,躲在一边养花种菜,研究美食,那肯定有问题了。
樊迟该不该请学稼?
我以为该。
在农业为主的春秋战国,了解如何种庄稼,如何种菜,这应该是为政的基本功课。带领百姓,重视农桑,吃饱穿暖,这应该是为政的基础。
樊迟该不该一门心思研究种庄稼,种菜园?
我以为不该。
为政三要素:好礼、好义、好信。好礼,讲礼,人人守礼,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则人心安定,秩序稳定。好义、好信,深受百姓信任、拥护和爱戴,得民心者得天下,则“近者悦,远者来!”大事成矣!
《亮剑》上的李云龙是个打仗好手,鬼点子特别多,是个天马行空的“军事怪才”。但是,他有个毛病,性子上来,喜欢端起冲锋枪就冲,他当“老帅”,不仅可以离开营房,还可以突破楚河汉界。这种人,做个基层指挥官自然没问题,指挥个小规模战役还可以,如果是集团作战,指挥大军团,恐怕就不好了。
高级指挥管,不能不懂战役,但更重要的是大局掌控,是整体布局,是协调平衡。
从这个角度,校长不能不担课,也不能太沉溺于自己讲课。
屁股决定脑袋。角色决定行动。一个人,必须要分清主次矛盾,扣住问题关键,守住自己本分,避免顾此失彼。
毛泽东不善打枪,估计指挥一场战役也未必比普通将领强;不善种地,庄稼地上的事未必如如政治斗争那样信手拈来;不喜欢摸钱,估计做买卖水平也稀松。但是,他在路线方针上,在政治斗争上,绝对是天才。他提出的军事路线,农村改革方针,经济发展方针,都是高屋建瓴,入木三分。
和孔子不一样,毛泽东不反对下属学习农事,相反,还要求干部下基层,军官下连队,知识分子上山下线。据说,很讨厌跟父亲种地的毛泽东,在延安的时候,率先垂范,带头开荒,杨家岭的菜园种得有模有样的。
毛泽东最心爱的儿子毛岸英,苏联留学回来,没有留在自己身边亲子培养,而是被要求做工人、做农民、做战士。如果不是意外战死沙场,毛岸英会不会成为蒋经国第二也未可知。
一切学一点,一点学一切。做领导的,对基层那些业务,不一定要样样都最在行,但是要大致门清。就像我们做老师的,不能光研究教材教法,更要研究学生的认知规律、学习规律,教什么和怎么教,学什么和怎么学,这其实是相得益彰的一件事,教法基于学法,学法依靠教法,不研究学法的教学,其实是无所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