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回 寻儿蒙舍诏 假装是郎中
第133回 寻儿蒙舍诏 假装是郎中
文/阮 镇
蒙照源抹去瓦是男的泪水：“别说傻话了，我一定能把我们的儿子给找回来。”
瓦是男说：“诏主，我不能没有你，万一找不到，你也要好好的回来啊。”
从蒙舍诏回来后，蒙照源自责，为什么不睁开天眼看看呢？为什么不把魔镜带在身边呢？真是气昏了头，有宝贝也想不起来用，窝囊透了。
这一回，他带上了魔镜，还带上了魔法拂尘。
蒙照源叮嘱客师傅和绵泡蛮：“我们此次到蒙舍诏，为的是找到蒙源罗，不管其它事。记住，我们不和蒙舍诏诏主府的人接触。我扮郎中，你二人是徒弟，人前不可叫错了。来，先叫几声试试。”
二人叫：“师傅。”
蒙照源说：“大徒弟，二徒弟，有事吗？”
二人戏称：“徒弟无事，师傅吉祥。”
“吉祥”一语是从长安学来的，听着怪怪的，三人不禁大笑起来。
天亮时分，三人赶到了蒙舍诏，住进一家叫做“吉祥”的马店。
马店老板是个活络的瘦老头：“客官打哪里来到哪里去？”
蒙照源说：“我们打来处来到去处去？”
瘦老头嘻嘻一笑：“这位小哥真逗，回答得风趣，实在是妙啊。请问客官打算开几间房？”
蒙照源说：“开一间三人房吧。”
瘦老头说：“也好，聚在一起好冲壳子。那客官想住几天啊？”
蒙照源说：“说不准，生意好了，就多住几天，生意不济，就少住几天。”
瘦老头问：“能告诉我，客官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蒙照源说：“我是郎中，这两人是我的徒弟。”
瘦老头说：“那郎中一定是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了。”
客师傅说：“老板真是神人，怎么知道我师傅是神医呢？”
瘦老头说：“你师傅天庭饱满，气宇轩昂，深藏不露，满腹经纶，不是神医才怪呢。”
绵泡蛮说：“老板真会吹捧人，不过，我师傅真就是你说的这种神人。”
瘦老头说：“江湖神医我见得多了，似客官这样的真神医，还真不多见呢。”
蒙照源说：“好了，老板，托你的金口，我们就先订十天吧。”
瘦老头说：“十天少了，最少也得订一个月。”
蒙照源说：“好吧，那就订一个月。”
瘦老头说：“这就对了嘛，神医嘛，一时半会怎么能脱得了身呢。”
蒙照源说：“老板，我得把话说在头里。我们出门，就不骑马了，你可得把马照管好了。好草好料尽管上。如果，我们走远了一时回不来，要把房间留着，把马喂好了。能做得到吗？”
瘦老头笑得更响了：“做得到，做得到。客官想怎么就怎么，尽管放心就是。”
蒙照源说：“那就好，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瘦老头说：“客官，你就不先问问住店的价钱？”
蒙照源说：“不用问，我相信你不会黑我们。”
说着向客师傅丢了个眼色。
客师傅会意，从马鞍上取出一个皮制袋子，伸手抓出一把碎银子：“给，这是定金。”
瘦老头双手捧住，眼睛眯成一条缝：“客官真是豪爽，气派。”
回头亮了一嗓子：“小二——来客人啰——牵马——”
小二是高大威猛的汉子，如果不是老板叫他小二，蒙照源还以为他是哪路武林高手呢。
蒙照源三人取下马鞍上随身之物，小二接过蒙照源三人手中的马缰索，牵马往后面去了。
瘦老板高亢的声音追上去：“记住了，上等好料管饱。”
瘦老板又甩出一嗓子：“小三——来客啰——”
这时，一个秀气的姑娘，扭着腰身过来了。
八成是听到瘦老板的高音，才赶过来的。
瘦老板音量降了一半：“小三，招呼客官们上楼，开一间三人房，侍候客官洗了好歇息。”
小三在前领路，蒙照源三人跟着上了楼。
小三开了一间三人房：“客官稍候，我去端水。”
蒙照源说：“不劳姑娘麻烦，我们下去洗就是了。”
小三说：“真的？从来没有客官下去洗过，都是我端水上来服侍。”
客师傅说：“我们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走吧，前面带路。”
蒙照源说：“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小三说：“那我们先下楼去了。”
蒙照源见他们一走，转身关好门，坐在床头，打开了天眼。
可是，天眼所能搜索到的地方，没有捕捉到蒙源罗的影像。
他取出魔镜打开，最大限度地捕捉蒙源罗的影像，还是不见踪迹。
他不死心，平复了呼吸，再度打开天眼。
这一次，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如梳头一般慢慢搜索。
一个村寨，一片树林，一条箐沟，以至一个山洞，他都反复察看。
遇到可疑之处，他就打开魔镜，放大影像，看了又看。
尽管如此，还是一无所获。
蒙照源心中如压上了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把天眼和魔镜当做克敌制胜的法宝。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事先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有应对的办法和底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全靠这天眼和魔镜。
可是，这两件法宝，却帮不上他的忙，他有点心灰意懒了。
突然，他仿佛看到瓦是男那期盼的眼神，就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行，天眼、魔镜捕捉不到儿子的影像，那我就一步一步地把儿子找到。十妹，你等着，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
他无奈地关闭天眼，收好魔镜，匆匆下楼来。
只见小三正往灶里添柴。
蒙照源问：“姑娘，老板怎么叫你小三啊？”
小三对这三位客官有了好感，说话也就随便了：“他是老板，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绵泡蛮说：“这么说，姑娘的名字不叫小三。”
小三勤脚快手地给他们打热水：“我不叫小三，我叫火苗。老板说火苗不吉利，叫小三吧。我说小三不好听，老板说马店要紧，还是好听要紧。我这才听出来了，老板是忌讳我的名字把他的马店给烧了。一听到老板叫我小三，我就好笑。”
客师傅说：“你爹娘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呢？”
火苗说：“我哪里知道啊，爹娘叫我火苗，自有爹娘的道理。不过，爹娘没有告诉我原由。”
蒙照源说：“火苗，这个名字好，恶鬼邪神听了都会退避三舍。老板因为顾忌马店被烧，把你叫成小三。那牵马的那伙子，怎么叫小二呢？”
火苗笑得更清脆了：“你问他呀，他本名叫土雕。别看他生得一副虎背熊腰的吓人模样，骨子里却是个二货。”
蒙照源觉得好玩：“怎么个二货法？”
火苗已经打好了三盆热水，背靠门枋，看着他们洗脸：“你这么问，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来吉祥马店半年后，土雕才来。老板一看他那身板，好象铁塔一般，直夸他是一条汉子，指望他看家护店呢。一天傍晚，来了几个客官。叫叫喊喊的要住店。老板出来接待，开口还是老一句：‘客官打哪里来到哪里去啊？’内中一个十多岁的人，看穿戴和众人对他讨好的样，好象是位公子。公子模样的那人瞪了老板一眼，叫起来：‘你问这么多屎话整哪样？吃饱了没处拉啊？小爷说出来，吓死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老板本是戏谑惯了，不想碰上这么个煮不熟蒸不烂的货，心中堵得慌。看他那年岁，只配当老板的孙子。老板扬起手，可又不敢打下去。只在自己的胡须上摸了摸。不料，那公子大叫起来：‘这老不死的想打老子。给老子狠狠揍这老不死的贱货。’他手下的人，个个膀大腰圆，如小老虎一般。一齐涌上来，冲老板一顿拳打脚踢。老板直叫：‘土雕——快——快来救我——’当时，我和土雕都在旁边看着。见他们动手打老板，我不顾一切就护在老板身前，替老板挨了拳脚。幸亏住客们出面干预，他们才住了手。事情平息，我一看，不见了土雕的影子。从那以后，老板就叫他小二。我知道，这是老板从心眼里瞧不起他。他这个小二，跟别的店小二，不是一回事。我给你们讲了这么多，你们还没有给我讲讲你们的事呢。”
蒙照源说：“闲着也是闲着，你忙完了，到我们的房间，我们再讲，怎么样？”
这时，瘦老板尖细的嗓音传来：“小二小三来客官了——”
火苗应了一声“来了——”冲蒙照源点点头：“好吧。”
此时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辰。
他们回到房间，换上游医行头，走下楼来。
瘦老板说：“客官，不不不，神医——”
蒙照源立马纠正：“老板，不能这么叫，称呼郎中就行。”
瘦老板假咳一声说：“对对对，就称呼郎中。此时，郎中要出去啊？”
蒙照源抬头看看天说：“出去吃早饭，老板一同去如何？”
瘦老板说：“不不不，我就不去了。”
蒙照源四处看看，不见土雕和火苗的身影。
他们走出吉祥马店，到就近的一家管醉酒馆里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一盘酱牛肉，一壶酒。
绵泡蛮喝了几口酒，说话就把不住分寸：“郎中师傅，那小子张狂成那样，就是作死。”
客师傅说：“师弟，你还记着火苗说的那小子啊？”
蒙照源说：“你们说，那小子才十多岁，就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子。”
他把店小二叫到面前说：“我看你闲下来了，坐下喝口酒吧。”
店小二推辞道：“不敢，老板不让跟客官们喝酒。”
蒙照源说：“不碍事，我是郎中，老板问起，就说看病问药。”
说着给店小二塞了几文钱。
店小二顺势坐到他身边说：“我看师傅是有话问我，那就快问吧，别让老板逮住了。”
他问：“前不久，吉祥马店发生打架的事，你知道吗？”
店小二说：“知道，吉祥马店就在那边，不远。师傅问这事是什么意思？”
他说：“听说是一个小屁孩闹事？”
店小二说：“看来师傅不知道那小屁孩是公子？”
他问：“什么公子？”
店小二说：“诏主府的公子啊，连这也不知道？哦，师傅是刚到吧？”
他说：“今早刚到，就住在吉祥马店，听马店的人讲起。看样子，他们不知道是公子。”
店小二说：“只有我知道他是公子，别人不知道。”
客师傅和绵泡蛮停止了对那蛮横无理小孩的指责，听蒙照源和店小二交谈。
绵泡蛮说：“你哄鬼，既然是诏主府的公子，怎么别人会不知道呢？”
店小二不服气，与绵泡蛮争执起来：“别人就是不知道，你想怎么样？”
蒙照源喝住了绵泡蛮，店小二气呼呼地离去。
他们结了账，离开管醉酒馆。
蒙照源手摇虎撑走在头里。
绵泡蛮扛着游医幌子，客师傅背着药箱，跟在身后。
虎撑是用铁打制的环，有一截把手，形状如放大镜一般。
客师傅在长安街逛街时，看到一位身背药篮的游医，手里摇着一个铁环，走街串巷。客师傅十分好奇，就把那位游医请到酒楼喝酒，探听其详。
几杯酒下肚，那郎中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这铁环叫什么名吗？”
客师傅直摇头：“这，我哪知道？”
那郎中说：“这铁环叫虎撑。你知道为什么叫虎撑吗？”
客师傅又直摇头:“虎撑？这我哪里知道。”
那郎中故作神秘状：“孙思邈你知道是谁吗？”
客师傅一直给那郎中敬酒：“来，我再敬你一杯。你说的我一概不知，你就直说了吧。”
那郎中已经有些醉意了：“孙思邈是我们游医的祖师爷，药王。有一回，他采药看到一只老虎被骨头卡在喉咙里，老虎痛苦地看着他。他想，取出那骨头倒是不难，只是，取骨头难免会痛。手伸进老虎嘴里，老虎一痛，必然就合下嘴来，那他的手就会被咬断。他想起一铁匠曾为他打制了一个铁环。当时，他说这铁环派不上用场。那铁匠说，你时常进深山采药，就权当护身之用吧。眼下，他取出铁环，放进老虎嘴里，把老虎的嘴撑住。一手捏着铁环的把，一手伸进老虎嘴里，把那骨头取出来。老虎解除了痛苦，伏地低吼了一声，一步一回头地慢慢走了。后来，为了纪念这位神医药圣，同时也表明医术和他一样的高明。游医们就把铁环叫做虎撑，作为郎中的标志，边走边摇。不过，经过药店门口，就不能摇动虎撑了。药店里供奉着孙思邈的牌位，如果摇动虎撑，就有欺师之嫌，药店的人就有理由惩罚你。”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